&ldo;早幾年在青州時見過兩面。算是認得。&rdo;封君揚淺淺一笑。又道：&ldo;賀十二。你我兩個閒坐無聊。不如去書房對弈一局。&rdo;賀澤笑了笑。應道：&ldo;好。&rdo;當下他兩人去了書房下棋。辰年則獨自等著見葉小七。過不一會兒。葉小七便就被人帶了來。進門見了辰年眼睛不覺一亮。笑道：&ldo;今日可是回門。&rdo;&ldo;嗯。&rdo;辰年不覺紅了眼圈。點頭道：&ldo;我回來看你。&rdo;她掃一眼朝露。不用吩咐。朝露就無聲地退出了門外。葉小七記得上次在船上見面時。這侍女還不肯聽辰年吩咐。見眼下這般情形。不由奇道：&ldo;她不是賀家的人嗎。&rdo;&ldo;以前是。不過現在卻是我的人了。&rdo;辰年答道。見葉小七面露詫異。不覺勾了勾唇角。低聲解釋道：&ldo;威逼利誘。這四字便可道盡一切。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找準了地方下手。總有法子叫她聽你使喚。&rdo; 那個辰年她唇邊笑意淺淺，溫柔中卻又透出幾分冰冷，葉小七看著只覺陌生，他望辰年片刻，問她道：&ldo;他待你好不好？&rdo;辰年笑笑，答道：&ldo;好，起碼眼下很好。&rdo;她不願談論此事，不等葉小七再發問，便就轉了個話題，道：&ldo;為著芸生，賀澤應該還會在泰興再留些日子，只要道長能在這之前趕過來，你身上的毒就有望解開。到時我送你遠走高飛，再不要回來。&rdo;葉小七身上有白先生下的劇毒，若不能每月按時服用解藥，就要毒發身亡，也是因著這個，賀臻才肯放葉小七出泰興。葉小七遲疑了一下，卻是說道：&ldo;辰年，我不走。&rdo;辰年打斷他的話，道：&ldo;你離開這裡，寨子的仇我來報，我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叫他賀家血債血還。&rdo;葉小七卻是忍不住問道：&ldo;血債血還？&rdo;&ldo;是。&rdo;辰年點頭，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ldo;小七，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殺盡賀家人，我要叫泰興再無他賀姓。&rdo;她的聲音冷厲而陰狠，叫葉小七不寒而慄，半晌後，他才能困難發聲，問道：&ldo;辰年，你怎麼了？&rdo;辰年微微一愣，飛快地垂下了視線，過得片刻才又抬眼看葉小七，面上笑容已是溫暖自然，道：&ldo;我沒事，挺好的。&rdo;葉小七怔怔看辰年一會兒，忽地說道：&ldo;辰年，不要報仇了。封君揚既肯對你好，你就好好和他過日子，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只好好與他過日子。&rdo; 辰年知他心意，向他淡淡一笑，搖頭道：&ldo;這仇得報，不報，就對不起那慘死在飛龍陘內的八百家眷，對不起張大當家，對不起三當家，對不起小柳。&rdo;&ldo;可賀家畢竟是你的父族！&rdo;&ldo;可他們殺我母親，廢我武功，用你迫我！小七，他們既能卑鄙無恥，我為何不能冷酷無情？&rdo;葉小七答不上來，他自小就說不過辰年，現在雖已長大，依舊說不過她。可他知道，她這樣是不對的，哪怕就算是為了報仇，也是不對的。他定定地看著辰年，執拗說道：&ldo;你不能！辰年，我寧肯你與我一同仗劍殺入賀家，寧肯你和我一起死了，也不想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rdo;辰年聞言默了一默，輕聲問他道：&ldo;我現在面目可憎，是嗎？&rdo;葉小七面容悲慟，答道：&ldo;是，辰年，現在的你已不像是清風寨裡的小四爺。&rdo;&ldo;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啊！&rdo;辰年抿唇輕笑，道：&ldo;你看看你，也不是寨子裡那個毫無主見，任我欺負的葉小七了。&rdo;葉小七不語，只是目含痛惜地看她。被他這般看著，辰年唇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下去，她緩緩垂目，沉默片刻，低聲說道：&ldo;小七，我要和惡鬼爭鬥，只能先把自己也變成鬼，變得和他們一樣，唯利是圖，陰險狡詐，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都可以拿來算計利用只有這樣，我才能鬥得過他們。&rdo;復仇本就是一條通向地獄的路，所以她才要送葉小七出去，這條路上，她只想一人獨行，不要他也同自己一般墜入地獄成為面目猙獰的惡鬼。辰年抬臉向著葉小七笑，那笑容溫暖明亮，毫不作偽，眼中滿是坦蕩與真誠，她與他笑道：&ldo;葉小七，好好記住我現在的模樣，許日後再見，便是還想這樣對你笑，怕也是做不到了。&rdo;葉小七聞言心中不覺大慟，喉間哽地說不出話來。若換做別人，必然還要再勸說辰年一番，可葉小七最是知道她脾氣，她既定了這個主意，莫說勸，便是強拉都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