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心思轉得極快。說瞎話從來不用打稿。笑眯眯與賀澤說道:&ldo;十二哥。我也不瞞你說。我已是知道他們兩人不在盛都。我還知他們為什麼去的雲西。我相見的可不是他們。而是慧明和尚。&rdo;賀澤聞言不覺一怔。他們到盛都才不過三日。辰年連這院子都不曾出去過。卻不知她如何與外界通了訊息。他看了看辰年。不由問道:&ldo;為什麼要見慧明。&rdo;&ldo;為著封君揚。&rdo;辰年答道。真假難辨賀澤目露狐疑之色辰年不等他問便就解釋道:&ldo;慧明和尚和封君揚關係匪淺,而我因著之前江北流民之事也算和這慧明有點面子情分。若是有什麼話想透過封君揚,經這慧明的口來說最是合適不過。&rdo;賀澤奇道:&ldo;你想給封君揚透什麼話?&rdo;&ldo;自然是一些消沉迷茫的話,好叫封君揚起些憐惜之情。&rdo;她肅了面容,雙掌在身前輕合,眉沉淺愁語帶微澀,垂目與賀澤說道:&ldo;大師,為何愛是苦,不愛亦是苦,人生在世可就是來受苦的?&rdo;她演得太過逼真,彷彿眼前坐的真是那可以點化人的高僧。賀澤瞧得愣住,半晌後才失笑出聲,指著辰年笑道:&ldo;你這丫頭怎地這般會裝,差點把我也唬住了。&rdo;辰年卻是不笑,定定地看著賀澤道:&ldo;十二哥,我沒裝,我真就是這般想的。&rdo;賀澤聞言不由緩緩收了面上嬉笑,輕聲道:&ldo;辰年,凡事多往好處想想,日子就會好過許多。&rdo;辰年垂眸,過得片刻才低聲說道:&ldo;多謝。&rdo;賀澤笑笑,起身出了院子。待人到院外,眉宇間不覺添了些陰鬱之色。他沿著園內青石小徑緩步而行,良久之後淡淡一笑,與身邊心腹說道:&ldo;我剛才竟是被那丫頭哄得心軟了。&rdo;那心腹之前便就得了人囑咐,聞言忙輕步上前勸道:&ldo;公子,千萬不要心軟。您想想您都能被她哄得心軟,雲西王那裡豈不是更要心軟?哪裡還能捨得放她走!到時芸生小姐便是來了,又如何爭得過她?&rdo;賀澤默然不語,過得一會兒,卻是似笑非笑地問那心腹道:&ldo;嬸母給了你多少好處,叫你能這般為她說話。&rdo;那心腹嚇得忙給賀澤跪下了,辯解道:&ldo;公子可冤枉死小人了,小人一心一意只為公子打算。若謝辰年在雲西王身邊,咱們怎能動得了她?只有她不在雲西王身邊了,咱們才有機會下手。&rdo;他說完了便就伏下身去,將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面不敢動彈。賀澤瞧他兩眼,伸出腳尖輕踢他的肩膀,笑道:&ldo;起來。瞧把你嚇的,不過是逗你一逗,再說就是收了她們些好處也沒什麼。白送過來的不要白不要。&rdo;那心腹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汗水,抱怨道:&ldo;公子可不能這般冤枉人。&rdo;賀澤勾了勾唇角道:&ldo;少和爺裝傻,爺是裝傻的祖宗。去偷偷進宮一趟,問問那太后娘娘,芸生此刻到何處了,什麼時候能到盛都。順便再告訴,葉小七的命一直攥在叔父手中,我可不敢動她。若是想動,就請她自己想法子吧。&rdo;那心腹忙就應聲去了。賀澤負手在原地立了片刻,這才譏誚地笑了笑。太后宮中,封君揚將鮮氏南下的訊息告知封太后。封太后聽完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弟弟,卻是問道:&ldo;你可是又要去江北?&rdo;封君揚道:&ldo;要看情形,許是會去。&rdo;封太后想了一想道:&ldo;阿策,姐姐不懂軍事,該如何做你決定便是,只是你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現在卻連個子嗣都還沒有,不光姐姐替你著急,母親在雲西也是極盼著的。前兩日賀澤來,談起他那孩兒,大的都已經六歲了。論起年紀,賀澤可比你還小了幾個月呢。&rdo;封君揚聽得淺淺一笑道:&ldo;這不馬上就要娶妻了麼。&rdo;封太后遲疑了下,問道:&ldo;芸生眼下到哪裡了?&rdo;&ldo;三月初十的時候,喬羽他們才從賀家人手裡劫到芸生,算來現在該是過了青州。&rdo;封君揚答道。封太后聞言,面上現出些欣慰之色道:&ldo;這樣就好。那孩子也吃夠了苦。待她來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姑母是為咱們封家才嫁去泰興,苦了一輩子,如今就只得了芸生一個女兒,咱們不能對不起她。&rdo;說到這裡,她眼圈不禁有些泛紅,低聲道:&ldo;阿策,你不知姑母那信我瞧一次哭一次,聽那送信的人說,臨來之前姑母向著他磕了許多頭,叫他捎給咱們,只為芸生求個歸宿。&rdo;封夫人的來信是年前到的,封君揚瞧見了那信,也是在那封信之後他才告訴了封太后他與辰年之間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