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笑著看他,歪著頭應道:&ldo;就是我打的。&rdo;朝陽子恨恨瞪她片刻,自己卻是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復又在她身邊坐下,笑道:&ldo;你這小丫頭,脾氣就是這般乾脆,不過也合了道爺我的脾性。&rdo;兩人笑得一會兒,辰年面上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低下頭安靜一會兒,忽地沒頭沒腦地說道:&ldo;道長,我在練五蘊神功。&rdo;朝陽子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立刻伸手過來探她的脈門,辰年並未躲閃,也沒有運功調息糊弄,任由他給自己切脈,只輕聲說道:&ldo;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有時候性子上來,會忍不住想去殺人洩憤,把那些看不順眼的人都殺了,但凡有一點對不住我的,都想殺了,道長,我總算明白了師父以前為什麼會被人叫做魔頭。&rdo;朝陽子臉色陰沉難看,用力丟開了辰年的手腕,站起身來,惱道:&ldo;我之前說過什麼,你這丫頭怎地就這麼不聽勸。&rdo;辰年垂頭不語,緩緩地抱緊了自己的雙膝。朝陽子焦躁地來回走了兩趟,在她面前站定,低頭沉聲說道:&ldo;散功,明日我就把你那狗屁神功散掉,省的你以後人不人鬼不鬼。&rdo;辰年抬頭怔怔去看朝陽子,過得片刻,卻是不禁落淚,向著他慘然一笑,搖頭道:&ldo;不能,道長,便是入魔,也強過生死由人,苟延殘喘。&rdo;&ldo;發生什麼事了。&rdo;朝陽子深深皺眉,陸驍已陪在她身邊兩年,他眼看著這兩個孩子日漸親密,也瞧出陸驍對辰年是真心實意,不知發生了何事,能叫她說出這般絕望的話來,不該只是因為封君揚來了。辰年不答,低頭默了片刻,忽地抬頭看著他,說道:&ldo;道長,你脾氣雖然古怪,心量狹小,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是真正的心存善念,正氣凜然之人。&rdo;朝陽子聽得她這話只覺莫名其妙,氣道:&ldo;你這是讚我還是貶我。&rdo;辰年答道:&ldo;贊你。&rdo;朝陽子惱怒地冷哼一聲:&ldo;那就把前半句話去掉。&rdo;辰年點頭,又將後半句話重複了一遍。朝陽子稍覺滿意,用手捋著鬍鬚,問她道:&ldo;你這丫頭拍道爺馬屁做什麼,你就是好話說盡,那狗屁神功也得給我散了。&rdo;&ldo;我不散功。&rdo;辰年聲音雖輕,裡面卻有著不容撼動的堅定:&ldo;我只是想和道長說,若是哪一日我真的入魔,做下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道長就偷偷給我下些毒,糊弄著叫我吃了,替天行道。&rdo;朝陽子愣愣地看著她,半晌後才驚怒道:&ldo;這說的是什麼屁話。&rdo;辰年卻是淺淺一笑,道:&ldo;是真心話,我腦子也沒糊塗。&rdo;就是因為腦子沒糊塗,所以才把事情都看得太透,才會心冷。義父不在意她,他在意的只有她的母親,他能將她養大,不過是不想對母親食言,她明白,也很感激。陸驍在意她,可他卻是身不由己,他有父母親族俱在漠北,怎能為她毫無顧忌,她能理解,也無怨尤。而封君揚呢?他在意她嗎?以前該是在意的,只是他也有他的揹負,他的責任,所以他只會與她說:&ldo;辰年,是我對不住你。&rdo;可便是知道對不住她,卻還是要繼續對不住下去。是啊!他們都有著自己的不得已,唯獨她是孤身一個,可以毫無牽掛。&ldo;不管怎樣,道長記住我今日說的話就是了,到時莫要心軟。&rdo;辰年說道,她胡亂地擦了擦滿面的淚水,起身往外走,出了屋門卻又轉了回來,向著朝陽子笑道:&ldo;你瞧瞧我這記性,我來是請道長一同過去吃飯的,大夥都還等著,竟是將這事忘了個乾乾淨淨。&rdo;朝陽子無言,陰沉著臉帶上了房門,隨著辰年一同去議事廳,走到半路卻是皺眉,冷聲道:&ldo;你瞅瞅你這一身土,還不快點回去梳洗一番再過去。&rdo;辰年卻知他是給自己尋個藉口,好叫她回去洗一洗臉上的淚痕,她笑了笑,叫朝陽子先去議事廳,自己則快步回房,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又重換過一身乾淨的衣衫,這才過去。 大廳之中早已擺了七八桌酒席,辰年走到當中一桌坐下,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不好說在宣州劫了官銀之事,只說是為朝陽子等人接風洗塵,不醉不休。眾人轟然響應,齊齊舉起酒碗,一飲而盡。辰年不善飲酒,只喝過了前面那幾碗,便手捧著酒碗麵帶微笑地聽著眾人胡侃,不論誰來敬酒,都只是淺淺一抿了事,眾人均知她酒量不好,也不難她,各自去尋了投脾氣的兄弟喝酒,不得一會兒,大廳內就喧鬧成亂糟糟的一團。溫大牙瞧著辰年面上帶笑,心上總算輕鬆了些,也起身敬了辰年一回,飲盡後卻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