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校門到教室都形單影隻,可今天一進學校就有人和他打招呼,大家顯得十分熱絡,簡直令他受寵若驚。
幾乎有些狼狽地跑回教室,往日班上將他孤立的同學都圍過來,紛紛關心他的傷勢。
從不和他說話的同桌還買了慶祝他康復的花束擺在課桌上,教室花香撲鼻。
上課鈴響起,那個總是黑著臉講課,對類似他這種差生冷嘲熱諷的歷史老師滿面笑容地走進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中了□□。
歷史老師上課有個習慣,每堂課前都會隨機抽學生在黑板上做題。
陳小霜記性差,背不住那些冗長的歷史知識,每一次都會被罰站。
他和藹可親地翻了會花名冊,點到了陳小霜的名字。
陳小霜有些緊張地走上講臺,聽見老師說:“這次抽查辛亥革命的歷史意義。”
手心冒出細汗,溼了手中粉筆。他木訥站在講臺上,半天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本以為接下來又是鬨堂大笑和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責罰,可歷史老師只是笑眯眯看著他,問:“是不是前幾天摔破了頭還沒好呀?下去吧,困了就休息會兒。”
他失神地往下走,經過林蕭蕭身邊時,她偷偷遞給他一瓶養樂多,古靈精怪地朝他眨眨眼。
下課後教室一如既往的歡笑連連,有在過道打鬧的,有埋著頭說悄悄話的,有躲在最後排偷偷牽手的,曾經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可如今……
他看著身邊圍著的以季驍為首的班上的風雲人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班長一巴掌拍到季驍頭上,罵道:“都怪你眼拙,看把小霜給摔的,都傻了!”
季驍不客氣地回了一巴掌,笑罵:“怎麼說話呢!我們小霜哪傻了!就是剛康復,身體還很虛弱,去去去,都一邊去。”
他兩三下將人群散開,趴在陳小霜面前吹了吹額前碎髮,眼底流露擔憂:“小霜,你到底怎麼了啊?從那天我去看你開始你就不對勁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些天的壓抑終於令陳小霜爆發,他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衝著季驍吼:“到底是我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季驍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友善,還有他們,為什麼所有人都對我這麼友善!”
打鬧的班級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好半天,季驍拽過他的手腕問:“對你友善有什麼不對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啊。”
他紅著眼甩開他的手:“不對!根本不是這樣!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對,就是陰謀,你們……”
上課鈴猛然乍響,他狠狠揉了揉眼睛,從教室後門跑了出去。
這樣的生活曾是他夢寐以求的,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卻難以接受。
他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整個世界都像被聖母瑪利亞的光輝所籠罩。沒有仇恨,沒有嫉妒,沒有黑暗,充滿美好。
這讓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如何自處。
他坐在跑道旁的香樟樹下走神,身邊投下一片暗影。季驍在他身邊坐下,嗓音沉沉的,“小霜,你到底怎麼了?”
陽光透過樹葉罅隙照在他帥氣臉上,他眼底的擔憂和關係那麼明顯,令他想起小時候他常帶著自己下河上樹的快樂時光。
他緊緊咬著牙,忍住就要破眶而出的眼淚,問他:“季驍,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明明討厭我,欺負我,現在又聯合所有同學來關心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季驍像是被他這番言辭所驚嚇,好半天不可思議指著自己:“我討厭你?我欺負你?”
由震驚轉為氣憤,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天地良心啊陳小霜,我季驍視你為親兄弟,這麼多年和你的兄弟情義都被你餵狗了嗎!”
他一胳膊勾住陳小霜的肩膀將他按到自己懷裡,拍了拍他的腦袋,怒道:“是不是就那麼摔一下真摔壞了你的腦袋!陳小霜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季驍啊,我欺負全世界的人也不會欺負你啊。”
而陳小霜伏在他懷裡,眼淚從眼角溢位,無論如何也收不住。
這像夢一樣的話啊,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感覺到他在哭,季驍有些慌亂,手足無措道:“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小霜,我不會欺負你,也不會有其他人欺負你,大家一直以來都很友好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要不我們週末去寺廟拜拜?”
如果這是夢,就讓他永遠也不要醒來吧。
【4】
陳小霜很快適應了“新”環境,畢竟沒有誰會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