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請眾夥計娘子。”童自大可敢不依他,連聲答應,果然次日請眾夥計們吃了一日戲酒。到散時候,這些多年的夥計每常一飯也不曾擾過,何況這樣盛設的酒席,兜脬大揖作上許多,再三道謝,方才別去。
次日,鐵氏請眾夥計娘子並鮑家娘子含香,又熱鬧了一日。童自大道:“索性拼著破費破費罷。”把他的親友,從來連水都摸不著他的,都去請了來,吃了一夜戲酒,也請了鮑信之來。你道他緣何認得他兩口子去請他?前賈文物請他夫婦時,內外席上有鮑信之、含香,他看賈文物面上,故此才請。又把左右街鄰請了一席,道是兒子定親的喜酒。眾人知道同宦府聯姻,都公分買了羊酒來補賀。鐵氏更加高興,對童自大道:“我這些日子雖然吃酒看戲,把我也累夠了,你就不該獨設一席,替我酬酬勞。”【吃酒看戲也要酬勞,也是乍見。】童自大自然是要遵命的,留下戲子各項,到次午,抬過一張涼床鋪了厚褥,放了幾個大枕頭與他靠背,獨排一桌與他受用。童自大側坐相陪。【竟行的是公主駙馬禮。】鬧了一夜,不但他親友夥計以為奇事,這些街坊上的人都道,我們與百萬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從沒見他家吃戲酒,竟連二連三的這些日子擺酒唱戲,真是破天荒的事。他如今當真竟不臭了,傳得各處都以為奇聞。鐵氏又特設了兩席,單請錢貴、代目到家一敘,同代目好生親熱,同他認了姐妹。代目不敢當。鐵氏道:“你的兒子同我的兒子是嫡親挑擔,你還謙甚麼?”【此雖親愛之情,然系勢利起見。】他雖一口一個妹子的叫,代目仍稱他奶奶,過後,兩家時常往來。
閒話稍住。過了些時,鍾生一日夜間睡不多時,似夢非夢,獨步到街上來,忽見一個大夫第。如王者之居,心中詫異道:“這是甚麼所在?”看那門首立著許多奇形異常猙獰長大的兵,率皆執著器械,又不敢近前去問。心內驚疑,左右顧盼,忽見牆隅之下,宦萼、賈文物、童自大三人在那裡站著,鍾生上前舉手,驚問道:“此是何處,三兄何如在此?”他三人同道:“適間有一位神將傳王旨,召我們到此,我們途中問他王是何人,他說是古城隍神,領我們到此。他進府啟王去了,連我們也不知召來何事。”鍾生吃了一驚,端的古城隍召他三人來,如何指示分剖,但看後文便知分曉。
姑妄言第十七卷
鈍翁曰:這古城隍示夢一段,一提明眾人來路,照應首回,二明三婦改心之故,不是無因。
常平倉之弊,說盡地方官肺腑,為上司者能一力清查,上不負朝廷愛民至意,下使饑荒百姓受福不淺。
擁百萬之富,以萬餘石米濟眾,直九牛一毛耳。在慷慨豪傑為之,何足為異。所可異者,出在財主耳。況於又是極鄙吝不堪銅臭之財主,竟慨然為之,出人意想之外。
寫王恩負心處,正寫小人之奸詐。正人君子往往為其所欺,及到結局時,何嘗欺了人,自欺耳。為小人頂門一針。
少林僧傳術一段,是他千算萬計寫來。不如此,鐵氏一生終以角先生為樂具乎。不如此,童自大何以能多子。更有妙處,峨嵋山人雖已結過,此處又將他一影。
樂公初才臨任,這一片憂國憂民的心腸,真有寢食不安之意,此等官那可多得。
楊大之殺水氏,寫盡小人之兇惡無良,彼私人之妻則可,人私彼之妻則不可。水氏一淫婦也,固可殺。以卜通之親夫殺之則可,以楊大奸夫而殺淫婦則不可也。故有水氏索命之報,非報殺淫婦之人,索命於殺淫婦之姦夫耳。這一殺也有妙處,不但結去姦夫淫婦一段公案,且完卜之仕結局。
李幕賓之貪,鄭瞎子之惡,劉大悛之毒,寫盡小人心腸。若非樂公之明察仁慈,童自大亦危矣哉。
吳老兒一生貪鄙,宜乎有杜氏為之妻,以絕其後。繼而有崔命兒為之妾,以絕其命。要知非杜氏崔氏之罪,乃此老自取之耳,自作孽不可活。期人之謂歟?
厥夫多誼,又有厚道之妻,所生子女,自然昌大其後。至於夫名忘恩,其婦又薄,所生之女而為人妾,不亦宜乎?
第十七卷 童自大舍貴糧救苦賑流民 少林僧傳異術為歡娛胖婦?
附: 樂府尹念窮黎 楊轎伕殺淫婦
話說宦賈童三人向鍾生說古城隍召他們,鍾生暗想道:“我蒙尊神恩庇久矣,何不同進去一叩。”【此寫鍾生自夢到此,妙。若再說神去招來,便不成話矣。】正想間,只見一個烏幞頭皂袍角判官出來,傳呼道:“奉王旨召爾三人並鍾情一同進去。”鍾生吃驚道:“王何知我在此?”【是個夢境。】 忙隨了那判官進到丹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