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9部分

人亡,何況你一個白衣財主?若惱了他,把你竄入東林黨籍,輕則蕩產破家,重則叫你死無葬地,連正經妻孥皆不能保,依舊人還白白拿去。這豈不是為惜一指,連肩臂都不顧了?不若趁早送與他去,不但免禍,或者他歡喜了,還可得幾兩銀子,再去買個人來教罷。”那白舍聽了這話,深為有理,且素常也知他的利害,遂送了與他。阮大鋮得遂了心,大出手,竟送了二十四兩身價。那白舍為這一個人費半千金還不止,還費了幾年心力教成,可稀罕他這幾兩銀子,推辭不受,寧可白送。阮大鋮只說了兩聲多謝,莞然笑納。

他自從得了這嬌嬌,真如獲了至寶。要他的心肝五臟煮湯吃,他也情願掏出奉承。另收拾了三間精緻房子與她住,買了個丫頭叫賽紅服事她,做衣服制首飾那不用說得。不但把別的姬妾視同糞土,連他嫡妻毛氏也如同陌路。這嬌嬌善於音律,阮大鋮向來填的詞,內中或有差謬不合板眼處,她都一一指出。阮大鋮又得了一個良師,更加鍾愛。

此時阮大鋮已四十歲了,俗語說月裡嫦娥愛少年。阮大鋮雖然十分愛她,她在矮簷之下不得不假喜假笑,與他假親厚,倒真心真愛看上了他長子阮最。

這阮最才二十一歲,一則年紀與她彷彿,二則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又輕輕薄薄,渾身骨頭沒有四兩重,就像戲上的一個風流生一般。嬌嬌在戲場上看慣了這般人物,所以心中私愛。就不知這阮最也早已看上了嬌嬌。阮最的妻子鄭氏雖然貌也美,心甚淫,卻像個泥美人,一點風韻也沒有。所以阮最常道:“與她行房,竟是弄死人一樣,有何趣味?”他倒愛一個龍陽小子,叫做愛奴,時常幹他的後庭。自從見了嬌嬌之後,精魂俱失,一心一意魂夢顛倒的想念著她。但她系老子的愛寵,豈敢輕易動手動腳?只好無人處撂一半句俏話兒勾引,哪知嬌嬌愛他比他相愛還勝數倍。

男去偷女甚是艱難,女要偷男易如反掌。只消眼角微微留情,話語暗暗遞春,不知不覺就相合而為一了。你道為何如此容易?他二人既兩情相愛,彼此笑語中就有許多勾引的話頭。那阮最既是拿雲捉雨的班頭,竊玉偷香的領袖,這嬌嬌又是四海納賢的女旦,況又是多多益善的淫娃,還是顧什麼羞恥,惜什麼名節的不成?但嬌嬌儼然有庶母之尊,不便俯身下就。然那一種相親相愛之情,自然各別。阮最心雖默會,但不敢輕易下手。或恐忽然有變,如何了得?故此但見父親一出門,就到嬌嬌房中,姨娘長姨娘短喁喁笑語,奉承得那嬌嬌連心眼裡都快活。她也和顏悅色,大相公長大相公短的相答。阮最有心要下手,他恐老子一時回來撞見了,只得權且納住。

一日,嬌嬌鬥著毛氏所生次子阮優頑耍,恰值阮最走來。那阮優才五六歲,甚是乖巧。嬌嬌笑向阮最道:“你兄弟好乖,我心裡很疼他。”阮最就遞進一句道:“他小呢,知道什麼?一樣的兒子,姨娘就不疼愛我,不怕人說你偏心麼?”嬌嬌笑著,也不答他,抱著阮優在懷中親嘴。阮最也來親那阮優的嘴,几几同嬌嬌的嘴三個合在一處做了個品字,她笑著瞅了一眼。又一日,嬌嬌正在吹簫,阮最走來笑道:“姨娘,古人說吹簫引鳳,你把我引了來了。”嬌嬌住了,笑道:“我引的來不是鳳,是一隻狗。”阮最笑道:“姨娘把我比做狗,那狗是連娘都要跳的呢。”嬌嬌也不惱,只笑了笑。阮最見有八九分光景,只等老子遠出,便想著實調戲她一番,好做圓滿功德。

一日,春景融和,天氣晴爽,阮大鋮被一個好朋友請了出遊燕子磯。阮最知有竟日之空,滿擬今朝要完成好事,早飯後便到嬌嬌房中來。嬌嬌正在那裡看阮大鋮編的《春燈謎》,阮最笑向他道:“姨娘,我父親編的這戲,我細看來,哪裡及得古人作的風流。”笑嘻嘻向她做著那戲上的關模,道:“像那《西廂記》中的‘軟玉溫香抱滿懷呀,劉阮入天台。’又道:”你那裡半推就,我這裡乍驚乍愛。‘又道:“你軟腰款擺,我花心輕滴。露滴牡丹開,蘸著些兒麻上來,那活捉裡頭的那幾句也好。’他道:”銀缸下和你鸞交鳳滾,向紗窗重擁麝蘭衾。‘又道:“聽你嬌吐依然舊聲音,打動我往常時逸興,動了我往常時興。’也就是那後誘上的白也好。張三郎說:”公明兄既是通家,尊嫂也就可以通一通了。‘姨娘,你說這樣的曲白何等有趣?“那嬌嬌也不回言,微微笑著斜瞅了他一眼。阮最想道:”今番好事就在此一刻了。“趁丫頭不在跟前,再著實調戲她一番,便可上手。又笑嘻嘻的道:”你這個姨娘的姨字不好。“嬌嬌道:”怎見得不好?“際最道:”一個先生念《詩經》,唸到委蛇委蛇,他照著本音讀。先生說:“這念做威移威移,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