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陸晼晚對面的趙子離早在她起身時,便將注意力一同轉向了樓下,如今見著張連如此明目張膽地望著他的人,不由得眉目一凝。一股肅然之氣氤氳而出。
身邊守著的月影瞬間背脊一寒,下意識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拳頭。
清瑤沒見過這樣的趙子離,不免有些後怕,悄悄往陸晼晚身邊挪去。
“二姑娘這話是何意,我不過想調解糾紛,怎麼反倒做錯了?”見著眾人的目光都被那人吸引了去,姜娉婷心生妒意,出言便將諸位看熱鬧的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是啊,郡主分明是好意。這二姑娘怎麼這樣說?
到底姜娉婷身份特殊,往常寬厚待人便也積累了不少人氣,如今一句話便能讓自己平反了。
眾人見著兩人言語往來,面上雖然和和氣氣的。卻總覺得有些許怪異。
“方才發生的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陸晼晚可不管姜娉婷什麼身份,要是在之前。說不定她還會依著姜娉婷的好名聲與她好言好語,可上次一場相邀之後。便叫她心裡始終存了一個疙瘩。“四小姐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歸根究底。還要怪郡主名氣太大!”
姜娉婷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陸晼晚給自己戴了高帽子?
頓了頓,陸晼晚見著樓下眾人眼中似有不解,也不急於解釋,語氣平緩道:“若非如此,樓下諸位公子又何必為難四小姐,處處要給她難堪?女兒家注重聲名,各位在背後道人長短,可是君子所為?方才四小姐激動之餘潑了這位公子酒水,是四小姐不對,但想必大家都是有涵養的,和氣調解了便是,為何還要打人?”
語氣平和,娓娓道來,又巧設陷阱,讓張連一時間無可辯駁。若是他反對了,豈不是說明他心胸狹隘,欺負一介弱女子豈是君子所為!
聞言,姜娉婷也一時語塞。好一個陸晼晚,巧舌如簧,也幸好她早就知道了現在的陸晼晚與以往不同,否則定當認為眼前的這個是假冒的了。
歸根究底錯在她?姜娉婷笑了笑,這罪名不輕不重,安得極為巧妙。
一來便是她身份特殊,別人肯定不敢說她的閒話,如此一來,她便是以身份壓人了;二來便是說她招蜂引蝶,誰讓這裡男人居多呢!
“二姑娘這樣說實在是冤枉我了,我也是好心,四小姐分明是受了委屈,再說剛才的事,二姑娘應該從頭至尾都看到了吧?”
這話雖是問句,姜娉婷卻說得肯定,神色間依稀流露出一抹名為委屈的神色,看著教人好不心疼。
本來看著兩人夾槍帶棒的對話,眾人覺得有些莫名,如今姜娉婷這樣一說,反倒提醒了他們一件事兒。郡主說得沒錯,這二姑娘確實是將所發生的事看了個實在,卻一直未曾出面阻止,直到四小姐潑了酒水激怒張連,這馬後炮放得也太過明顯了,有些刻意了吧!
本就神色冷然的趙子離突然雙眼一眯,好一個姜娉婷,他原來還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本事。以往因著趙子彥的關係見過幾次,也沒留下太深的印象,只知道如眾人所言,美貌天成。卻不知道,在這秀妍容貌下,還隱藏著這樣一顆多算計的內心,果然如晼晚所言,越是美的事物越是有毒!
她這話說得隨意,卻是暗中指責晼晚作壁上觀,沒有及時出面,心思轉得倒快!
可趙子離也不擔心陸晼晚處理不來,方才晼晚的一番話又何嘗沒有一語雙關呢,真是聰明!
陸毓寧見著如今的局面,卻有些反應不過來。按理說,她與大姐一直以來都以欺負陸晼晚為樂趣——除了在陸晼晚大病一場醒了之後有些變化之外——陸毓寧不覺得陸晼晚有任何理由會出面幫自己,畢竟,她們之間可沒半點姐妹親情可言!
狐疑地看了一眼站在三樓雅間窗前的陸晼晚,陸毓寧眼中的不解意味甚濃。
“真是,聒噪!”
短短几個字,原本有些嘈雜的攬月樓瞬間便沉寂了下來。
聽著這聲音,姜娉婷一陣心潮澎拜,可也被打擊得不輕。他說聒噪?那人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後說了聒噪?這是在指責她麼?他就那麼維護陸晼晚?
臉色微紅,那是被氣的!
雪靈上前攙住姜娉婷,感覺到她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子,不免有些憂心。
同樣的,被這聲音震驚到的人還有陸毓寧。
抬頭丹唇輕啟,陸毓寧有些神往的看著那扇窗,想從那裡邊看到一些能令她心動不已的景象。自從第一眼見到趙子離開始,她便再也看不上別的男子,雖未與趙子離接觸過,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