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皇子之後便香消玉殞撒手人寰了。
由於璃妃死得蹊蹺。趙頊胤一直懷疑是有奸人陷害,卻奈何查詢無果,此事便成為九五之尊心中一道永不可磨滅的傷疤。
趙子離兩指夾著酒杯,目光疏離清冷,如同夜空那散發著寒芒的清月,讓人望而退卻。
“父皇,惠妃並非有意,還望父皇從輕發落。”
未曾想過趙子彥會站出來替自己向皇上求情,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架著的惠妃有些緩不過神來,卻在看到臺上姜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時,心情大好!
哼,皇后又如何,連親生兒子都不幫自己,有那身份又有何用?
“並非有意?”趙頊胤重複著這四個字,每個字都像是下了極重的力氣般,聽得人心裡一沉。
惠妃心中剛恢復的一絲光亮瞬間又黯淡了下去,萬分忐忑地望向趙頊胤,臉上的表情楚楚可憐,一身絳紫色的宮裝將她襯得更為誘人。
趙頊胤沉著眸子看向趙子彥與趙子鈺,臉色如墨般晦暗不明。在眾多子女裡面,最像他的怕是隻有老六,性子沉穩果斷,絕不拖泥帶水,且情緒極為內斂,這點倒是與他最疼愛的老十三頗為迥異。
思及此,趙頊胤將目光轉向左下首第三張矮几後,那一身赤紅色的絕色男子正一杯接一杯獨自飲著酒水,看似隨意,趙頊胤卻能感覺到他一身的冷冽之意。眼瞼微闔,趙頊胤無奈,喉間溢位一聲喟嘆。
這輩子,他給了璃兒最好的疼寵,卻也將她推入另一種危險境地,終究是他害了她,也虧欠了她的孩子。
姜姒拿捏不準趙頊胤的決定,復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試圖從他緊蹙的眉眼間窺探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卻在看見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時,眉心一凝,眼中煞氣流露。
“皇后,你在恨什麼?”此時本就是最為敏感的時候,趙頊胤雖貴為九五之尊,卻也是從沙場走出來的鐵骨錚錚的漢子,雙手沾染了鮮血,對周身的一切感知要敏銳許多。
雙眼危險地眯起,趙頊胤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她,讓姜姒身子驟然僵住,後脊柱有些發寒。
後宮爭鬥的戲碼歷來層出不窮,趙頊胤不介意她們勾心鬥角,相反,若是能在後宮雲波詭譎的環境中存活下來,於他而言,這樣更具有利用價值的人,不管多危險他都允許她留在身邊,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姜姒為了穩住後宮之主的地位而剷除異己卻依然完好的原因。
可若是她將他的不過問當做是一種肆意縱容,那麼趙頊胤絕對有辦法讓她嚐嚐從雲端跌入泥潭的滋味!
“沒有,臣妾沒有在恨。”面對趙頊胤平淡的質問,姜姒卻沒有勇氣回應。同床共枕二十幾年,姜姒若說她是最瞭解趙頊胤的脾性那個,絕對沒有人會質疑,如今卻連她都怕了!
“是沒有,還是不敢?”
誰也不曾想過情況會如此急轉直下,方才還要懲罰惠妃的皇上,如今將矛頭一轉指向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這兩人是如今後宮最為位高權重的人,一個是太子母妃,一個是趙王生母,這裡頭的意味……重了!
對於這樣的轉變,趙子彥有些傻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想著趙頊胤在此之前問的一句話,趙子彥若有所思。
恨?母妃在恨什麼?惠妃,還是璃妃?
不動聲色地看向左側的兩位皆是人中龍鳳的弟弟,想起前段時間化郡封侯的事,趙子彥心中瞬時警鈴大作起來。他行事一向小心,在兄弟間遊刃有餘,也自問是個優秀的,卻為何父皇還是讓兩位弟弟各佔好處,形成如今三足鼎立之勢?是為了考驗他,還是根本就是存了別的心思?
“父皇,今日除夕,還是不提傷心事比較好。”原本一直喝著悶酒的趙子離放下酒杯,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一身錦袍,面色微醺,起身朝高臺之上的人說道。
姿態隨意放肆,帶著幾分刻意為之。
聞聲,趙頊胤胸口微滯,心裡對於已故之人的那份愧疚愈發濃烈了起來,看向趙子離的眼神裡也帶了幾分歉意。
在這麟德殿的人,一個個都是眼明心亮的,看到趙頊胤如此神色哪裡還能猜不出來他的心思,不禁又高看了趙子離幾分。
果然皇上最在意的還是那個已亡人,如今連著她留下來的種也受到了格外優渥的待遇!如此不公,卻無人敢言!
趙子鈺微微側目,看了離他最近的趙子離幾眼,心中防備更甚。
趙子彥雖面上不動聲色,卻亦是動了迫不得已的心思!
“兒臣身子不爽,先行告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