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邊說過的話,她竟覺得如同此時外面的天氣一樣,如斯嚴寒!不止是她看錯了人,連母親都沒能看透陸晼晚的掩飾。
果然,陸晼晚才是隱藏最深的那一個。以往的那些膽小、懦弱,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不!還未等想法成型,陸霏寧便自行否定了。不可能,且不說那時候陸晼晚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娃,不懂什麼是心機謀算,就算是現在的她,也不可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陸霏寧握著狼毫筆的手猛然一抖,筆尖戳在大片的空白上,頓時暈染了一圈墨黑。
她知道哪裡不對了,她知道了!就是從那次以後——那次陸晼晚落水以後!
猛然從矮几後面站起身來,陸霏寧踉蹌了幾步,膝蓋磕在桌沿上,她卻像不知痛一般,神色恍惚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
陸晼晚落水之後她是去看過的,府醫都說沒得救了,那分明就是個將死之人,怎麼還有迴轉的餘地!但是她卻奇蹟般地存活了下來,在高燒不停三日之後,突然清醒了過來!所有人都只覺得是個奇蹟,可是,如今想起來,卻並沒有那樣簡單!
當初陸嘉寧大鬧扶香苑,哭著鬧著要搬去別的院子,不也是說明陸晼晚大限將至嗎?可是在所有人都放棄她的時候她卻醒了?
不對,不對!
“娘,娘!”
許氏所處的佛堂離祠堂並不遠,經著陸霏寧這幾聲驚叫,許氏自然是聽見了的。仍舊擔心這個大女兒會出什麼意外,許氏急急忙忙便扔下手中的佛珠往外跑去,但還未跑出門檻便被人攔了回去。
“夫人,請回屋!”守衛的侍從將佩劍橫在她面前,面無表情道。
“快放我出去,祠堂那邊,大小姐方才的叫聲你們沒有聽見嗎?出了事你們擔待得起嗎?”許氏怒極,她們如今是被罰,可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身份還在,這小小的侍衛竟然敢不聽她的指令?
“娘!”同許氏一樣,陸霏寧想要衝出祠堂,也被兩名侍衛攔在了門口,只得不顧形象的大呼起來。
“快放我出去,否則,等我出去之後,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你們!”
兩人相視一眼,有些遲疑不決。而就在他們遲疑的當口,許氏一把揮開他們的阻攔,腳下生風般的往祠堂方向趕去,那倆人也只得趕緊跟著,生怕一不小心人跑了。
“放肆,誰准許你們對大小姐無禮的!”趕到祠堂門口,許氏一見陸霏寧被那樣攔著,當下便不滿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如今她雖被罰,但主母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那兩名侍衛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遲疑片刻,右邊守衛的將手臂收回,道:“還請夫人莫要難為小人!夫人若有話,必須進屋,小人會在外面嚴守!”說罷,另一人也撤了手臂,錯身站到一旁。
許氏冷哼一聲,待同陸霏寧進入祠堂,這才拉過她的手,頗為焦急地問道:“霏兒,出了何事?”
“娘,我懷疑,現在的陸晼晚不是本人!”陸霏寧警惕地朝外邊望了一眼,見那幾人杵在門口跟塊木頭似的便也放心了些,當下也不再隱瞞,湊近許氏耳邊將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
聞言,許氏一驚,不是本人?這……這是何意?
見著許氏眼中的驚愕,陸霏寧表示理解,畢竟陸晼晚醒來之後一系列的表現都太過詭異。
反正她們是受罰之人,如今這周圍也不會再有其他閒雜人等,陸霏寧便大膽地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門外還在飄著大雪,雪瓣似乎又大了些、厚重了些,不多會兒院子裡便又覆上了厚厚一層積雪。
“你是說……陸晼晚已死,如今這個只是替身?”聽著陸霏寧的猜測,許氏覺得有些太過詭異,卻又挑不出錯處。
霏兒說得沒錯兒,她也早已察覺陸晼晚的異常,可她也只當是物極必反,以往那丫頭受盡了欺辱,若是反抗起來必定也會是個不要命的。可如今聽霏兒這樣一說,似乎也有些道理!
“可是……陸晼晚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曹心悠那賤。人也沒有那麼深沉的心思,若說是替身,那會是誰安插的?”這一點,許氏毫無頭緒,這也是唯一說不通的地方。
“娘,你可別忘了,那曹氏身後可有一座大靠山!”
曹將軍?
許氏一驚,卻又很快擺了擺頭,不對不對,不是這樣!曹家雖說有權有勢,但曹將軍向來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百姓愛戴之、敬畏之,再說他們這樣做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報仇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