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原本也是一身妖媚入骨,雙瞳剪水迎人灩。風流萬種談笑間。卻在當初璃妃亡之後,一改往日的妖嬈婀娜,變得中庸了起來。
今日卻是當著映鳶的面,讓人給自己上了精緻的妝容。霧鬢風鬟,冰肌玉骨,花開媚臉,星轉雙眸——用來形容她也是恰好。
待滿頭朱鈿插遍,惠妃這才滿意地站起身來,裙襬逶迤,蓮步款款地朝映鳶走去。
一雙丹鳳眼微微上翹著,眼裡的笑意分外明顯,惠妃抬手撫上髮鬢,聲絲輕柔:“你既然能得皇上賞識,便該懂得知恩。皇上將你賞給了我這延禧宮,你就該懂得安分守己。”
傾身微俯,惠妃湊近映鳶耳邊,呵氣如蘭:“延禧宮裡,只有我說了算,還容不得你放肆!”
身子不動聲色地朝後微傾,耳尖上掠過的一抹溫熱,教映鳶皺了皺眉。
惠妃這是在警告她!
“是,奴謹遵娘娘教誨。”垂著頭,映鳶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
“呵呵,真希望你這話是真心的!”起身站穩,惠妃居高臨下地看著腳邊跪著的女人,輕嗤一聲,下巴微揚,語氣有些慵懶,“起來吧。”
“謝娘娘!”
映鳶對這後宮還不甚熟悉,如今被趙頊胤一句話便賜給了延禧宮,眼下還是老實一些比較好。而且,剛才惠妃說的那幾句話,無一不是別有用意。與聰明人角逐,要懂得適得其所的掩飾住自己的鋒芒,眼下還不是與她硬碰硬的時候。
更何況,大人說過,在這後宮之中,最應該防備的不是眼前這人,而是那看似溫和的後宮之首——皇后娘娘姜姒!
“長得倒是一般,卻能在昨日的宮宴上如此驚豔出彩,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待映鳶起身站定,惠妃那扶著鬢髮的手邊欠上了她尖細的下巴,力道有些重,不久便在她下顎留下兩道紅印。
看著映鳶緊緊是素顏便都頗有韻味的一張臉,惠妃簡直又是羨慕又是恨。十幾年前,有一個一舞傾城的琉璃,如今,卻又多出來一個天生妖魅的映鳶!恨恨地收回手,卻是在撤回手掌之際,使了些力道,使得映鳶微微偏了頭。
“娘娘的妝花了,奴婢幫娘娘重新裝扮!”若無其事地端正自己的身子,映鳶眉眼彎彎,嘴角噙著笑意看向惠妃,顯得極為真誠。
聞言,惠妃眼裡多了幾分趣味。目光直直地盯著映鳶許久,方才鬆了口,道:“今日就讓本宮瞧瞧你的手藝,若是令本宮高興了,日後這延禧宮的宮女太監們,便由你看管。”
“多謝娘娘賞識。”還未動手,映鳶便先應下了這話,倒是叫惠妃有些意外。
不由得多看了跟在她身後舉止小心的映鳶一眼,惠妃終是揚唇一笑,坐在了妝鏡前。
“娘娘膚色白皙,這一身絳紫色的宮裝反倒顯得老氣,先前我瞧著宮裡的幾位姐姐拿了幾件顏色淺淡的衣飾,娘娘不若試試?”
“哦?”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惠妃微微側目,透過銅鏡看了一眼身後的映鳶,又衝身邊陪侍的小宮女道,“去將那件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取來。”
“是。”小宮女領了命,雙手扶在腰側,委身行了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待那宮女取來服侍時,映鳶已將惠妃梳理好的髮髻重新梳理了一遍,頭上戴著的朱釵步搖被一一取盡放在妝臺上。
手指翻飛,映鳶速度極快,顯得熟練至極,看得銅鏡裡的惠妃都一陣瞠目結舌。
須臾,惠妃頭上的髮式便由之前的結鬟式變做了現在的靈蛇髻。
“娘娘愛舞,梳這靈蛇髻再好不過。”
言語間,映鳶又俯身從妝奩裡取出一枚珠花,別在髮尾。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便退到了一邊,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
“你倒是手巧!”朝著銅鏡裡端詳了許久,惠妃顯然是很滿意現在的裝扮。只是……看了一眼頭上的髮飾,惠妃皺了皺眉,對著銅鏡裡衝身後的映鳶說道:“會不會太素了一些?”
搖了搖頭,映鳶有問必答:“髮飾繁多反倒累贅,倒不如這樣清爽一些。”轉頭看向身邊端著托盤的小宮女和托盤上盛放著的衣物,映鳶又道:“娘娘不若先去試試?”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惠妃終究是沒有再多說什麼,領著小宮女朝簾子後邊走去……
看著眼前的一行人,姜姒秀眉緊蹙,當下便覺得再繼續在這御花園裡待下去都是一種折磨。
昨日皇上才將那妖魅的舞姬賞給惠妃,原本以為這兩人在延禧宮會水火不容,可眼前所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