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昔日不同於在人前的趙子離,夏子清心上泛起一絲絲心疼,輕嘆一聲,氣息隨風飄散。
聽著他的話,陸晼晚沉默不語。上元佳節,就連尋常百姓家都是歡歌笑語,更何況是這帝都之內最為尊貴的地方。此時,宮內怕是滿庭鶯鶯繞繞,笙歌嫋嫋,那人不知歡喜成什麼樣子了呢!
別過臉,陸晼晚收回視線,不發一言,轉身便往清瑤與夏喧夏蟬離開的方向走去。
這一回,夏子清倒是沒有跟過去,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斂去面上的笑意,看著陸晼晚離開時那道清冷入骨的背影,若有所思。
皇宮御花園內。
“十三弟在想什麼?”趙子彥看著自己身邊愣了神的紅衣男人,笑道。
“若是我猜得沒錯兒,十三應當是還記掛陸尚書府上的二姑娘吧。”
接話的是趙子鈺,人前,他仍是與趙子彥兄友弟恭的老六,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笑意盎然。
撇了撇嘴,趙子離也不回應他們倆,只一個人歪歪斜斜地坐在座位上,時不時灌自己幾口悶酒。
這晚宴委實是無趣,看了成百上千遍的歌舞,他都覺得視覺疲勞了。可每逢佳節,這樣的宴會、這樣的節目照樣是雷打不動!真是無聊,還不如去錦蘭苑與晼晚練字畫畫呢!
擰眉一想,似乎不對,今日是上元佳節,晼晚應當也是出了府的,即便她不想,可照著她寵愛那幾個貼身婢女的程度,若是她們想出去看看熱鬧,晼晚自然會將她們都帶出去。
不得不說,趙子離是瞭解陸晼晚的。
想著也許能在綠松湖附近見到陸晼晚,趙子離便有些坐不住了。坐在這裡真的是太無趣了,若是能與晼晚在這樣好的節日裡頭攜手相遊,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打定主意,趙子離便想趁機溜走。
“六哥,今日可是上元佳節,為何不見小嫂子。”抬起頭,趙子離嘴角噙著笑意,將指尖的酒杯擱置在案几上,言笑晏晏。
趙子鈺聽到這話,臉色暗沉了些許。趙子彥見狀,也只是挑了挑眉,並未開口。
趙子離口中的小嫂子,可不就是如今被氣得病臥榻上的陸霏寧麼!趙子鈺與陸霏寧成婚不久,娶的雖然不是正室,但好歹也是他們兄弟幾人之中最早成婚的一個,趙子離這樣稱呼一聲倒也沒什麼。
“她近日身子不爽,再者而言,陸霏寧並非王府正妃,哪有領進宮赴宴的道理。”
提到陸霏寧,趙子鈺下意識便朝趙子彥看了一眼。當初娶陸霏寧之前,竟傳出待嫁新娘愛慕自己兄長一事,還傳得沸沸揚揚,鬧得滿城皆知。
趙子鈺本對此毫不在意,可在無形中便被陸霏寧扣了一頂綠油油!帽子,便是再能隱忍,趙子鈺心中也是有些不痛快!更何況,趙子鈺本就是佔有慾極強之人,如此一來,讓他對趙子彥更加防備起來。
“聽聞弟妹前些日子歸寧,那時候可還是康健的,怎麼回到王府便病倒了?”
面上一派溫和,可說起話來,趙子彥也對趙子鈺毫不客氣,這字裡行間隱含的意思,可不就是說舜天王府苛待了新婦,趙子鈺暴佞無常麼!
“看來大哥對我舜天王府的事極為上心,竟然連霏寧何時生病的都知道。”陸霏寧在尚書府被氣得吐血一事,雖不是什麼秘密,但趙子鈺還是下意識對趙子彥防備起來。眼底猜疑漸濃,容色也愈發嚴肅了起來。
見著兩人似乎有些劍拔弩張的樣子,趙子離又重新舉起酒杯,皺了皺眉,道:“好端端的,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做什麼。小嫂子如今嫁給了六哥,大哥關心關心弟妹也是正常,六哥可是多想了。”
多想?趙子鈺半眯著眼,他對作為太子的趙子彥心存猜疑是肯定的!
如今他們二人明爭暗鬥,已經處於一種白熱化的階段,若是再照此發展下去,只會愈演愈烈,到時候……
趙子鈺瞥了一眼獨自飲酒的趙子離,心底閃過一絲猶疑。目光陡然一轉,卻見那御花園臨時搭建的高臺上,一身明黃龍袍的趙頊胤與著正紅宮裝的姜姒正引頸交談,言談甚歡。而在另一旁,身披絳紫宮裝的惠妃捏著手中的白玉杯,臉色木然,可眼底卻是一片驚濤駭浪。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便是在這高牆紅瓦的皇宮內生存的法則。
他與惠妃,到底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全在那明黃色人影的一念之間。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努力樣樣做到最好,為的就是不落於人後。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讓趙頊胤對自己刮目相看,怎麼會放任趙子彥母子二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