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蛇!昔日,袁容青雖說與誰都不甚親近,但在羅氏看來。她獨有一番風骨,堅強獨立。只是。那樣兒的袁氏,怕是隻能成為過去了!
嘴角牽出一抹笑意。羅氏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即便是與兩人說話也都是面不改色、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柳翹兒難免會覺得這樣的羅氏太過無趣,因此也不想與她多說話,倒是袁氏說話的時候會時不時應和幾句,讓氣氛不至於太過沉悶。
幾人在花廳裡商談著,時辰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許久,從花廳裡出來,柳翹兒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裡頭實在是太過壓抑了。
眼神怪異地看了緊跟著出來的羅氏與袁容青一眼,柳翹兒挑著眉,從一開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顯得突兀了!雖說這兩人平日就都屬於性格較為冷淡的一類,但也不該相處成這樣——莫不是袁容青與羅曉冉之間有什麼恩怨瓜葛?
想到有這個可能,柳翹兒眼中的好奇更甚,卻得剛出來的袁氏一記冷眼,柳翹兒便是抿了抿唇,扭過身去不再看二人。
“到底是妹妹見識多廣,對佛理也比我們尋常人懂得通透得多。”
袁容青這話著實發自肺腑,方才她聽羅氏講了這許多,竟是對禮佛生出一股嚮往,整個人也跟著豁然開朗了不少。
“姐姐說笑了。”羅氏話不多,方才在花廳裡,也僅僅是講到關於禮佛之事她才偶爾發言一兩句,話雖不多,但句句在理!
三人齊齊站在廊簷下,倒是別開生面的一幕。這幾人,除卻平常在喬氏的院子裡見上,便是再沒有過多的交集。
抬眼望向前方,院子的圍牆和頭頂的屋簷將原本廣褒無垠的天際定格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畫幕,有些呆板。轉著手中的念珠,羅氏心中竟是感慨萬分,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側頭看向羅氏手中緩緩轉動著的念珠,袁容青半斂著眸子,沉默。
柳翹兒最先受不了這種氛圍,隨意尋個由頭便先行離開了。看著羅氏似乎是不想再多說話,袁容青便也沒留多久,在柳翹兒前腳才走,說了句讓羅氏多注意身體的話便也離開了碧秀園。
從碧秀園離開,袁氏一路又將方才羅氏說的話梳理了一遍,心中得出個大概之後,便不作停歇地往喬氏居住的棲梧院去了。
這一去便將前去拜佛的日程確定了下來——三月十九, 宜祭祀、除服、成服、掃舍、謝土、齋醮。
日子一到,喬氏便領著闔家女眷,乘著足足六輛馬車從尚書府起身了,加多後面隨行的一眾奴婢丫鬟,整整八輛馬車,倒是轟動!
實心的木輪碾軋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咔咔聲。
馬車四角便都掛著代表兵部尚書府身份的“陸”字銘牌,尾端墜著穗子,隨風搖曳起舞。馬車兩側是隨行的小廝和丫鬟,齊齊兩列。隨行的侍衛也保持著隊形,顧頭顧尾地將車隊環繞其中。丫鬟們手上皆是捧著紅木托盤,上面用紅布罩著,倒是神秘得緊。
城內圍觀的百姓見著車隊緩緩行駛,便好奇地跟著一路隨行盯著看,直到是有人指出那馬車上的身份吊牌,便沒有人再敢唐突,饒是好奇,也只是駐足遠觀,時不時也會交頭接耳、小聲耳語一陣。
自從去了蓮溪寺,喬氏便有許久沒見過京城的繁華,如今雖是被接回了尚書府,卻也是終日在家養著,鮮少出來。將車帷掀起一角,喬氏靠在車廂上打量著四周,本事感嘆京城愈發繁華,卻在看到這許多人指點議論之後,便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蹙眉放下手,喬氏神色不虞。
“老夫人可是覺得此次出行,太過張揚了!”
車廂一側坐著李媽媽,喬氏身子不爽,需要有人照看著。如今見喬氏往外看了幾眼便面露惱色,李舜華便也隨著跌宕的車簾迅速朝外望了一眼,聽著周圍人聲嘈雜,又看著許多人圍觀,心中便也猜到了些許。
“拜佛許心誠意堅,卻不是靠排場說話的,容青此次的安排,讓我有些失望,是我太高看她了。”
“老夫人也不必多心,此去安遠寺,舟車勞頓,且人員頗多,袁姨娘照這樣安排也是沒錯兒的。錯就錯在,咱們不是尋常百姓家。”
這世上,少不了趨炎附勢、一味只知攀比的人。
有的 時候,人越是缺少了什麼,便越是貪婪——當看著別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擁有他窮其一生也可能難以得到的一切時,便極易產生一股幾近變…態的不公平心理。往往這個時候,心存不滿的人看所有的事物都會覺得是上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