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
上次陸晼晚著清瑤去沁竹園走了一遭,與袁氏說了些話,袁氏倒與清瑤親熱起來。見著清瑤之後臉上便一直帶著笑意。“二姑娘在嗎?”
“二姑娘這會兒正在花廳喝著早茶呢,您隨奴婢來吧。”
彎身將腳邊的木盆端在手上,清瑤二話不說便領著袁氏朝西邊的花廳走去。
清瑤帶著袁氏從院子裡走過。穿過兩道迴廊在花廳處落了腳,與袁氏說了緣由。便又轉身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袁氏也不介意,看著清瑤手臂與腰間夾著木盆一拐身便不見了蹤影。
“二姑娘今兒起得可真早!”
尚未跨進門裡。袁氏便一臉笑意地衝裡頭正在喝茶的人笑道,身後的丫鬟只是在門邊委身對著裡頭的人行了一禮便在外邊守著了。
“袁姨今兒也早。”
起身朝袁容青緩緩一拜,陸晼晚尚未完全蹲下去便被她託著手臂扶了起來。
命夏喧多添了一盞茶,嫋嫋熱氣彌散在空氣中,多了些溫潤氣息。陸晼晚攏了攏衣袖,好整以暇地看著一大早便尋過來的袁氏。
往常這個時候,袁氏應當是還在老夫人處的,今兒倒是提早出來了,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兒。
見陸晼晚看著自己,袁容青也不拐彎抹角,眉眼一彎,笑道:“這便要立春了,以往每年都是這個時候去廟裡請願還願,我想今年也一樣。”
往常都是有許蘭馨來操心這些事兒,如今喬氏將這些事兒的主張權都移交到她這邊,袁容青想著不能失了禮,畢竟喬氏在佛寺住了那麼些年,禮儀規矩上定然是要求嚴苛的。
方才她在棲梧院的時候同老夫人提到過這事兒,老夫人也沒反對,只說了一句讓她全權去辦即可。可對於燒香禮佛一事,袁氏卻不是非常精通,潛意識裡頭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陸晼晚。如今老夫人心疼陸晼晚,若是有她幫忙,定然能省下不少事兒。
卻見陸晼晚只是笑了笑,“袁姨為何不去碧秀園找羅姨。”除去喬氏,府上再有吃齋唸佛的人,定是與柳翹兒同院而居的羅姨娘莫屬。
聽陸晼晚這樣一說,袁氏登時眼前一亮,拍了拍手,有些懊惱道:“瞧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抬頭又衝陸晼晚笑了笑,袁容青臉上笑意盎然。
“袁姨喝茶,這幾日天氣雖暖和不少,可還是有些乾燥,這是上好的雲霧,不知是否合袁姨的口味?”
端著杯盞,拈起杯蓋,陸晼晚看著眼前的嫋嫋熱氣,頓時覺得臉上傳來一股溼意,格外溫潤。
“二姑娘品味向來獨特。倒是讓袁姨白白討了些便宜!”
自從上次清瑤去到沁竹園之後,兩院之間的關係愈發密切了不少,每隔一陣袁容青便會親在來錦蘭院坐上小半個時辰,偶爾陸秀寧也會在,之前兀然生出來的一點點罅隙也逐漸慢慢縫合。
喬氏見著袁容青與陸晼晚親近,自然是歡喜。她本意將中饋之事交給袁容青來打理,一來是考慮到陸晼晚年歲尚小,又是個未出閣的閨女兒,不太適合掌家之事;二來便是有意拉近曹氏與袁氏兩房的關係,將許蘭馨孤立起來。眼下看來,效果似乎不錯,喬氏當然是樂見其成。
“我便不與二姑娘多說了,眼下還是先將這事兒敲定下來為好,二姑娘若是有事兒,便讓清瑤丫頭去院兒裡傳個口信兒便好。”
“嗯。”點頭莞爾一笑,陸晼晚也不多留她,“袁姨去忙吧。”
從錦蘭院出來,袁容青便又帶著丫鬟馬不停蹄地趕往羅姨娘處,不出意外便碰上了住在碧秀園南邊院子裡的柳翹兒。
袁容青從一開始便不喜歡這個藉著自己爬上了陸桁的床而上位的柳姨娘,如今見著她眉眼裡那股天生的媚態,更是眉頭深皺。柳翹兒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上次在祠堂吃了一段苦頭,出來沒多久便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保養得及其好,看上去是風韻猶存。
“袁姐姐怎麼過來了!”
在自己院子裡賞玩的柳翹兒聽到下人反應,一扭身便看到進了院門的袁氏,眼中訝異,也只因素來兩人交集甚少。再加上袁容青本身對一些人也是格外冷淡,如今柳翹兒這般吃驚倒也不足為怪。
既不用像袁氏操勞家事,也不像曹氏整日多半的時間都陪著老夫人,更不像羅姨娘整日禮佛,柳翹兒在這碧秀園最是閒暇無事,她現在卻也想做出些什麼,讓喬氏改變以往對她的看法。現在袁容青便代表主母行使著掌家大權,柳翹兒理所當然便想到了她過來定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