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不過是個做丫鬟的,怠慢了這位姑奶奶,回屋了指不定會吃什麼罪。秋晴話音尚未落,便折身取了一把紙傘過來,小跑著到了陸嘉寧和柳姨娘跟前,替二人撐著傘。
在陸晼晚說了那句話後,柳氏便一言不發,雖是不滿秋晴的怠慢,卻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便拉著陸嘉寧回了沐春閣。
從始至終,陸康都站在旁邊看著,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只有柳姨娘走的時候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直淡然平靜的陸晼晚一眼。
他雖然在府中的日子不多,但還是知道一些關於這位二姑娘的傳言的,什麼膽小、懦弱、愚笨,所有一些不好的詞都用在了她身上。可如今再看一眼,便覺得這二姑娘並非如那些人口中言說的那般,反倒沉穩、睿智,從容淡定得不像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尤其是那雙眼,如同化不開的濃墨一般,深邃神秘。
心下微驚,餘光瞥到柳氏已入了沐春閣,便不再耽擱,吩咐了身後的幾名家奴也跟了過去。
有了陸桁的允諾,又得了陸康在一旁監工,兩位姑娘換院子倒是沒引來多大的風浪,連大夫人許氏那裡也沒傳來什麼動靜。
近日來的煩悶,全交付於一場瓢潑的大雨,雨勢洶湧且綿長,直到四日之後才放了晴。
這一日,陸晼晚正在屋子裡摹字,便聽到清瑤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似乎在與人說這話:
“二姑娘最近身子不好,正在裡頭歇息呢。”
“可小七哥那邊等著回信兒呢。”
小七哥?莫不是上次見到的趙子彥身邊那隨行小廝?聽這說話的聲音,似乎是扶香苑外頭守院的護衛。
清瑤有意降低語調,這讓陸晼晚心頭一暖,不論是前世亦或今生,清瑤總是最貼心的那一個,也是最忠心的那一個。
由於停頓太久,筆尖上積蓄的濃墨滴落在宣紙上,瞬間便暈開如同墨蓮般的印漬。
陸晼晚斂眸一看,不由得惋惜,好好一首神秀示法詩就這樣被玷染了。
後面兩句勉強逃過一劫,可前面兩句確確實實被汙染得厲害。“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幾個字卻只能看個十之五六。
罷了,將筆擱置在筆格上,陸晼晚起身清理了檯面,轉身便往外室走去。
“清瑤。”
“二姑娘怕是醒了,你且先候著。”同那護院囑咐了幾句,清瑤便入了屋子,才一進屋就見著陸晼晚已經自己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幾步穩穩地攙著往旁邊的玫瑰椅走去。
陸晼晚卻是搖了搖頭:“這才剛站起來呢,雨後初霽,正好出去轉轉。”
清瑤一聽,知道她肯定是聽到自己與那護院在屋外的對話了,不由得皺眉,只當是自己擾了二姑娘的清夢,當下便自責了起來。
“我醒了一會兒了,屋子裡悶得厲害。”
清瑤也不再多言,候著她一起出了屋子。才在簷下站穩腳跟,那護院便衝陸晼晚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姑娘,太子殿下身邊的小七哥來傳話,說是邀您一起遊湖,眼下人還在等著。”
唔,遊湖?
想到前幾日趙子離身邊小廝的傳話,陸晼晚皺了皺眉。如今事情的發展與前世並無多大異處,可越是這樣,她便越不能掉以輕心。要知道,上一世便是在這遊湖之後才完完全全被趙王給變相軟禁了起來,直到自己及笄行禮才出了這個宅籠,卻不曾想又轉入了另一座囚牢……
“可還有其他人?”似乎是想要確認一番,陸晼晚隨即又問了這麼一句。
“除了趙王,不曾有其他人。”護院老老實實回覆著,因垂著頭,並未看清楚陸晼晚臉上的表情。
“罷,你且去芳菲苑請大姐姐,就說是殿下邀約。”
“去吧!”擺了擺手,陸晼晚往扶香苑外走去,院外站著的,正是上次見到的那隨行的小廝。
“二姑娘可是準備好了?”看了一眼陸晼晚和跟在她身後的清瑤,小七笑了笑。
陸晼晚清淺一笑,與小七問了一句:“姐姐喜愛遊湖賞景,我們姐妹二人素來投機,上次小七哥不也說殿下會邀我們姐妹二人?”
聞聲,小七愣了愣,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也是在這扶香苑外頭,那陸大小姐的嬌蠻性子實在是不怎麼討喜。但二姑娘都這麼說了,想必是已經決定了,想著自己太子對自己的囑咐,便笑了笑:“大小姐能去自然是好。”
話音才落,那被派去請人的護院便帶了陸霏寧過來。
一見到陸晼晚,陸霏寧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但當著太子貼身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