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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我去法恩坦出了趟差。”老主祭盯住他的眼睛,“帝國邊境有你的通緝令,你、那個女孩和從奧爾克要塞逃走的另外兩個死囚,你們四人的罪名明明白白地寫在通緝單的紙面上,我根本不用調查,只需要長點記性。”

“就憑這些證據斷定我和她有罪?”

“就憑這些。”

“即便我不久前還站在這裡,與牧魔教四大牧首的其中一位拼死奮戰?”年輕的聖武士反問馬紹爾主祭,“我手中的劍、我身上的傷、我流下的血,這些不能證明我對信仰的堅定和虔誠?”

“這些能夠。”老主祭的眼神沒有變化,“但我質疑你究竟對誰的信仰堅定和虔誠!”

費恩的瞳孔一下子瞪大。

對誰的信仰堅定和虔誠?

您是弱智嗎,我尊敬的主祭大人?

難道您連這都看不出來?

一股複雜的情緒一下子衝上他的心頭,年輕的聖武士瞪大雙瞳打量距離自己面前僅五步遠的老主祭,他眼睛裡的神色夾雜著一丁點激怒,但更多的是詫異,然後這些幾乎佔滿他雙眼全部空間的詫異不久後又轉變成了一股冰冷的失望,彷彿他心裡好像有一團火苗就這樣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他站在原地呆滯了一會兒。

“……呵呵,真是夠了。”隨後,伴隨一口哀嘆而出的氣輕輕搖了搖頭。

稍微聯想一下這個年代的教會現狀,費恩感覺自己的內心得到了釋懷,同時也徹底涼透了。

他早該想到會這樣的。

第四紀元460年,魔潮戰爭爆發的前一年,教會內部一直存在著絕大多數虔誠的牧師和聖武士,但聖堂的教權在那場改革發生之前也都還一直掌握在老一批的頑固派手中。

那些以麥德魯斯教皇為首的掌權者把神聖的教權視作維護他們統治世俗社會的工具,依靠政客般狡猾的手腕欺騙和利用教徒們對信仰的虔誠,將加茲泰斯傳達給凡世的正義理念歪曲成對他們私人利益的忠誠,把高額的教稅和苛刻的教規詭辯成除他們以外所有人應當履行的義務,使有可能動搖他們統治基礎的任何人變為所謂的異端、女巫或褻瀆者加以迫害,用一本早就被他們篡改得亂七八糟的教典令他們對教徒下達的指示聽上去都是“神的旨意”。

這是何等的可笑……

那些叛教者是怎麼墮落的?

那些叛教者就是這樣墮落的!

不是他們天生就站在邪惡的陣營裡,而是稍微有點智商的人被這種醜惡的精神壓迫侮辱久了之後都會尋求一個新的發洩口,或者就像歷史上的月劍聖裴羅米修斯那樣乾脆信仰崩潰直接瘋掉!

人們的宗教領袖正在帶頭胡作非為,所以人類的教會需要一場新的啟蒙運動!

聖堂迫切需要一場變革,需要一場摧枯拉朽的風暴毫無保留地毀滅掉那些迂腐骯髒的破規爛矩,哪怕全部打倒重來,破而後立,也在所不惜!因為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教權治下的世俗才能從矇昧中重新覺醒,正義的理念才能不被歪曲和利用地正確傳達到每一名信徒的心中,聖堂的聖職者們才能擺脫思想上的禁錮,為保護無辜的人而毫無迷茫地踏上那片未來的戰場……

記憶中的種種片段宛如走馬燈似的閃過眼前,費恩又一次在心裡明確了自己這一世初到這個世界時就堅定的觀念,那就是絕不能對宗教改革前的聖堂報以太大的期望——比如讓那些本性並不惡劣的主祭們學會用頭腦去思考,用自己端正的三觀認清是非對錯,而不是甘願讓已經被教皇改得面目全非的教典騎在自己腦子上肆意妄為,還美呼其“虔誠”。

宗教不該是意志的枷鎖。

宗教應該是精神的支柱才對。

可惜,現在還不是變革的時候,無論自己的內心怎樣想,無論自己的思想多麼超前,費恩都知道他這會兒還得先過馬紹爾主祭這一關。

面對眼前這位可敬卻又固執的老主祭,費恩知道自己跟他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於是索性放棄了為自己辯護的念頭,轉而直接問他:“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認罪。”馬紹爾主祭不假思索地答道,“你和你身後的女孩必須跟我去就近的宗教法庭一趟。在休倫格爾,我是教權的代行者,我有權利命令你們這麼做,而教會則將給予你們最公正的裁決。”

“但如果我拒絕呢?”年輕人一笑。

“你無權拒絕,只能接受審判。”老主祭提高音量,“這是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