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雷蒙之前那句“費恩至少不會像你這樣膽小怕事”刺激到了他,也或許是費蘭登之前那句“人總是要成長,而有些東西你逃不了一輩子”點醒了他,這名處事小心翼翼總是害怕出亂子的盜賊青年終於在這天晚上的那一瞬間受夠了自己的怯懦。
於是,不論是為了兄弟會的理想,還是為了從辛格勒手裡奪回被擄走的半妖精小女孩緹娜,還是說是為了名為阿羅約的盜賊青年自己——這一次,即便是硬著頭皮,他還是選擇來到了這裡,不再退縮。
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尊貴的託倫斯特男爵大人,我們在城樓的控制室裡找到了這個人。據他本人所述,他就是那個幫助我們開啟城門的內應。”
阿羅約、費蘭登和雷蒙往那邊看過去,隨後看見一箇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少年,以及押著一個半精靈盲人的幾名民兵往這邊走了過來。
“我對你有印象。”阿羅約轉身看向那個向他出聲的中年男人,“在剛才的戰鬥中,我看見你用一柄材斧逼退了數名敵兵,好像還臨時領導一個小隊組織了一次成功的小規模突襲……你叫什麼名字?”
“克朗德。”中年男人向阿羅約叩一下額,“我以前在聖弗倫海的沿岸地區做過傭兵,團裡的人叫我投擲飛斧的克朗德。我擅長傭兵應有的戰鬥技巧,以及一點小規模戰鬥的戰術指揮,承蒙大人關注,倍感榮幸。”
“這是你的孩子?”得到克朗德的回答後,阿羅約又看向跟在克朗德身邊的少年。
“他是我侄子,叫蘭迪。”克朗德回答,“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因為那頭畜生的關係……所以我必須保護好他。”
話落,這個體格強壯的男人似乎回想起什麼,隨後嘆了口氣,側過頭輕輕怕了下小蘭迪瘦瘦的肩。名叫蘭迪的少年雖然開戰之前嚷嚷得最厲害,可在見識過真實的白刃戰場面後,他現在大概算是明白了真刀真槍刺刀見紅的道理可絕不是說說而已,一時間還沒有從十幾分鍾前的不適中恢復回來,於是此時倒顯得有些緊張了起來,生怕自己再鬧出什麼不成熟的莽撞表現。
問過克朗德一點關於他和蘭迪的事後,阿羅約心裡對這對叔侄留了個印象,然後示意跟在克朗德後面的幾個人將受他們俘虜的半精靈盲人押過來。
那個被俘的盲眼半精靈正是弗雷爾。
阿羅約目視弗雷爾被兩個民兵一左一右押到自己面前,然後看著他那雙沒有焦點的異色瞳問:“你是誰,和辛格勒有什麼關係?我聽人說是你開啟了城門,儘管這對我有利,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叫弗雷爾。弗雷爾·埃爾森,一個雙目失明的半精靈瞎子,流浪至辛格勒大人身邊的吟遊詩人。”弗雷爾依靠聽覺上的方向感也“看”向阿羅約,“至於開啟城門的理由,則是為了迎接命運,阿羅約大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聽到弗雷爾的回答,阿羅約眼色頓時一詫,“還有命運……你想表達什麼?”
“我的天賦能力叫做【先知之眼】,學名【眼·預知】。”弗雷爾微微一笑,臉上根本沒有一個俘虜該有的不安,“得益於我的天賦能力,我雖然是個瞎子,但卻擁有窺探命運的特權。我看不見眼前的事物,卻能夠預見自身和周圍的未來。”
“可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有什麼關係?”阿羅約眉頭微蹩,“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領主開城迎敵?”
“因為您是被選中的人,大人。”弗雷爾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自信,甚至有點狂熱,“您是被命運選中的人,所以我關注著你們,對您和您身邊的同伴皆有所瞭解。”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命運告訴我,您在質疑我的同時必須前去除掉辛格勒男爵,而在解決掉辛格爾男爵的時候,您必然又會因為另一個事件而相信我的所言。在命運的安排下,這一切井然有序,都是理所當然。”
“但在決定是否要相信他之前,我們或許應該讓他解釋一下他是怎麼在值崗士兵的眼皮底下拉動控制桿開啟城門的。”費蘭登在適宜的時候從旁邊出聲提醒了阿羅約一句,然後用她那對在狂化狀態下會變得血紅的眼珠審視弗雷爾,想從這個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半精靈詩人臉上揪出點破綻。
只是可惜,不知是因為看不見,還是詩人的心理素質就像鑽石般過硬,弗雷爾臉上的神情依舊不慌不忙,接著又帶著一點感嘆的語氣開口道:“噢,美麗的費蘭登女士,還有未來的血劍聖閣下……如命運所述,你們果然也隨阿羅約大人來到此處了啊。”
下一秒,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