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膜拜聖山的儀式,慶旺對著西方咚咚磕頭,他的舉動惹得雪獒狂吠,向他撲來,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不停甩著頭撕咬,慶旺的肌肉被它的利齒撕開,獻血直冒,白色的雪地上灑下斑斑的紅色的血跡,令人震撼的是,慶旺依然毫無所動,就像一個木頭人,任兇狠的雪獒的撕咬,他麻木的向雪地磕著頭,雪獒力大無窮,幾乎將他掀倒,以致他再也無法對著雪山行未完的聖禮,薩班看見形勢危急。一個健步衝上,兩個指頭就像利箭一樣往雪獒的雙眼戳去,“嗤”生插進雪獒的眼睛。
雪獒“嗷嗷”慘叫往雪地上翻滾,雪地頓時撒下鮮紅的血跡,瞎了眼的雪獒痛苦萬狀地滿地打滾,撕心裂肺的哀嚎,此時它的眼眶只剩兩個黑洞,其中一隻黑洞邊懸掛著一隻眼珠,另一隻眼珠握在薩班的手掌裡,原來勇敢的薩班利用雪獒撕扯慶旺時的疏忽突然襲擊將它的雙眼活生生的摳了出來,因為薩班明白,對付最兇殘的畜生必須一擊而中要害,方能制服它,如今瞎了眼的雪獒對他們已經夠不著威脅,於是他不再理會那畜生,任它不停哀嚎。眼下最令他擔憂的是慶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因為失血過度,又因年老體弱,已經昏迷過去。他立刻採取必要的急救措施來搶救老人的性命,他輕輕地將老人翻過身體,仔細檢查他的傷勢,雪獒尖銳的利齒實在可怕,將慶旺的胳膊撕扯得血肉模糊,透過傷口便可以看見白色的骨頭,他懂得一些外科知識,飛快地將身上的長袍撕下幾條長布,粗粗整理了一下老人的傷口後用布條將胳膊包紮起來,這種危險的時候絕對不能再讓老人的血流個不停,他很用勁地包紮,使得胳膊的血液滯留後不再流出。
薩班包紮好慶旺的傷口,看著他依舊昏迷不醒,十分犯愁,空氣稀薄,氣候寒冷的雪峰之巔,昏迷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他抬頭張望,天地融為皚皚白雪一片,沒有慶旺的指路,他分不出方向,不知該往何處前行。沒有風,裸露的臉上卻感覺風已注入肌骨,此時向前還是後退,嚴酷的自然環境使他猶豫不決,忽然之間,他發現瞎了眼的雪獒停止的吠叫,一動不動站在高凸起的岩石上,如果不是它嘴裡撥出的白氣,他還以為它已經凍僵了,雪峰之巔寂靜幾乎針落地可聞,死死盯著雪獒一舉一動的薩班心裡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念頭,他感覺得它熟悉岡仁波切雪山,它是知道雪山的出路,如果沒有人指路,那麼他只能跟著它走,可是雪獒一直紋絲不動,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看見它的耳朵猛然豎起,雪獒的聽覺必定比人類敏感一百倍,莫非它聽見了什麼?雪崩來了嗎?薩班頓時緊張起來。!剛才還靜如淑女的巔峰,忽然動了起來,雪,似萬馬奔騰,從上而下,煙霧縹緲,那聲音,那氣勢,足以令鬼神為之動容。
藏戲之樂
瞎了眼的雪獒對著白雪翻騰的雪峰“嗷嗷”低沉吠叫起來,薩班看清了,一群白色的牛頭般*的獒發出懾人心魄的吼聲,從雪峰之上狂奔而下,挾著風聲,足下白雪飛揚……薩班呆若木雞,雪山上這種凌厲的畜生一旦成群,絕對是主宰,如今他只剩一人孤軍應戰,他能夠對付一群充滿野性的雪獒嗎,莫非今天他必將命喪岡仁波切雪峰之巔嗎?他不禁仰天長嘆:“大丈夫出師未捷身先死。”片刻,三隻巨大壯實的雪獒已經疾奔而至,在相隔不足一百公尺的地方,足夠近攻擊的距離內,憤怒的雪獒的腳步戛然而止,它們一動不動成扇狀圍住薩班倆人,薩班絕望地瞪著那一雙雙蘊含野性的冰冷的眼神,涎水從它們的嘴裡噴射出來,隨著一種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讓人不寒而慄的低吼,雪獒半透明的褐色的眼珠,一瞬之間,泛起暗淡模糊的桔紅色,穿透力很強的光澤消失了,卻而代之籠罩一層可怕是暮靄,薩班的心幾乎從喉嚨跳出,他意識到,這一群畜生的野性誰也無法難阻攔,它們要攻擊了,他就要成為它們撕碎的獵物。為首那隻身形巨大,全身潔白,面目猙獰公獒長毛奮然一抖,低沉一吼躍撲上前……
薩班無可奈何閉上眼睛,將昏迷不醒的慶旺抱得更緊,他想,不管怎樣,先保護受傷的老人。
千鈞一髮的時候,破空響起清脆而悠揚的聲音,雪獒一聽到聲音立刻停住奔躍的動作,安靜地蹲在地上,不遠不近圍住始終用敵意的眼光盯著他們,嘴巴噗噗噗地噴著白氣,薩班用脊背就感覺到獒群的眼神的威脅,禁不住一次次地寒顫著,可他禁不住好奇,豎起耳朵仔細的分辨認了一下遠遠傳來的聲音,依稀認出是竹製橫笛的聲音,竹製橫笛是藏民常用的一種樂器,竹製橫笛發出的絲絲的音律令他驚奇,是誰在這荒茫的雪山之巔吹奏藏戲之樂,在時而高亢而且婉轉的笛樂聲中雪獒聞聲不動。薩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