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弄醒了。
真呂肅醒來的時候,看著我們一幫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和自己被捆起來的雙手,怎個人都愣了。片刻後,他低下頭,肩膀聳動起來,喉嚨裡發出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的哭聲。
我沒吭聲,其實我特別能理解真呂肅此刻的心情。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在我這麼多年的經歷裡,並非沒有哭過,當然,這事兒對外,打死都不能承認,連豆腐也不知道,這是面子的問題。
我嘗試過被逼到絕境的滋味,沒有任何出路,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那時候,所謂的堅強都是多餘的,你沒有任何辦法,什麼男人的自尊根本沒有,人所面臨的痛苦,往往不是生理上的痛苦,而是心理上的痛苦更讓人絕望。
真呂肅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何其強大的對手,他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但還是一敗塗地。這種滋味兒必定是絕望的,這會兒,他的心裡防線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對於一個活著毫無意義,身負大仇的人來說,在敵人面前力量小的像只螞蟻,沒有任何復仇的機會,甚至被玩弄於鼓掌之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實在是莫大的悲哀。
真呂肅雖然活了這麼多年,但不管心智還是外貌,畢竟都還是個年輕人,我們一幫三十好幾的人圍著他,看他絕望的模樣,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呂肅冷眼旁觀,神情淡然,我等了片刻,於心不忍,蹲下身拍了拍真呂肅的肩膀,道:“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現在哭,未免太早了點。”
真呂肅抬起頭冷冷的看著我,沒吭聲。
一邊兒冷眼旁觀的呂肅估摸著是看戲看夠了,微微一笑,道:“他說的對。人生事,千迴百轉,有時候看似絕境,實則有生機,看似好事,也指不定變成壞事。你現在哭,確實早了點兒。”
真呂肅咬了咬牙站起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對,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說完,挺直了脊背,面上再沒有其他表情。我知道,這個孩子長大了,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
人長大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踩著刀子前行的過程。
沒有經歷過刀子的人,天真一世;經歷過刀子的人,將擁有一顆極其堅強的心。
這顆心,表面包裹著強大和冷硬,內裡早已經被戳到**不堪。
呂肅聞言笑了笑,挺親熱的拍了拍真呂肅的肩膀,說:“哥,走吧。”真呂肅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二話沒說,抬腿便走。我和白雙走在後面,白雙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按理說他想殺了我們,該防備他的,但我怎麼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憐呢?”
我沒接話,人本身就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大部分人都可以稱之為善人,而一但出現利益衝突的時候,對方就自然是敵人。說起來,真呂肅其實是最無辜的。在我們五人之中,我、呂肅、白三爺,都是十足十的壞苗子。
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其實放屁。成王敗寇罷了,被打倒的那一方是惡,勝利的這一方,自然就是善。
真呂肅可憐我自然清楚,但除了可憐我還能做些什麼?幫他達成所願,把我和呂肅宰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對於白雙這句話,我只能保持沉默。
第三十五章 長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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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綁了真呂肅後,我們一行人休整了一下,重新開始上路,這一走,便走到了晚上。根據這兩天的觀察,我發現,我們的行進方向一直是向西,而且是正西。
這一點其實意義重大。崑崙山脈面積遼闊,雖然全是雪山,但內部地形其實很複雜,冰川錯落,雪峰環繞,人在其間行走,彎彎繞繞是再所難免的。而現在,我們不管怎麼繞,但最終的方向,都是朝著正西而去,一點兒偏差也沒有。
當晚,我們就地休息了一夜,夜裡風雪呼呼的颳著,眾人輪流守夜,到也沒出什麼意外。第二天早晨頂著風雪繼續出發,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下行進了兩天,高原加寒冷,其實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即使睡了一夜,身體也還是沉甸甸的。白雙有些撐不住,走的踉踉蹌蹌的,我不得不扶住她,而白三爺則太過於奇怪,他也顯露出疲態,但依舊緊跟著我們的進度,簡直不像一個正常的老人家。
我原本就一直很懷疑白三爺的身份,這會兒看到他不同尋常的體力,心中更加覺得古怪。
他認識陳詞、認識啞巴、並且還打著普真密寶的主意,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他和我們陳家,和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