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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時顏面對這一整桌菜餚,哭笑不得,失望在所難免,但不能表現出來,只好說:“飯局結束了你別自己開車,讓司機送你回來。”

裴陸臣忽地一頓,時顏以為他沒聽清,正要複述,他卻驀然笑開,笑聲十分放肆,十足一個撒酒瘋的醉鬼。

時顏心裡莫名堵得慌,那端的裴陸臣倒是自己恢復了正經,慢言到:“遵——命!”話音一落裴陸臣就切了線,時顏愣是聽了半晌的忙音才反應過來,有些失神地結束通話電話。

保姆見她呆坐在餐桌前半天不動,小心翼翼問:“這菜還要不要熱?”

時顏也不知道自己心裡頭躥起的無名火是為了哪般,“倒掉。”說完即起身離去。

這火起的快,滅的也快,時顏正快步往嬰兒房走去,到了半道又停下,改口道:“放冰箱裡吧。”

小魔怪早已吃飽喝足,睡得極香甜,時顏沒在嬰兒房呆太久,之後她就進了書房,一直沒出來。

她習慣在思緒混亂時把自己關在書房,高強度的工作能夠讓她無暇去想其他,這招百試百靈,一如此刻。

母校的教學大樓改建工程滯後了幾年,終於在這一年年末有了確實的啟動訊息。時裕在北京被打壓的不成樣子,毫無還手之力,時顏終於有機會曲線救國,回上海拿下這筆大單。

工作上永遠沒有她擺不平的事,時顏正這麼自我安慰著,轉念腦中就冒出那一直困擾她的最大難題:小魔怪的病。。。。。。

這回,連工作都救不了她了。

書房這個避難所也失去了功用,時顏耷拉著腦袋踱步出來,就見保姆正抱著小魔怪看電視。

兒子的睡眠習慣一直十分詭異,這個時段正是他醒來看電視的時間,時顏剛接過兒子,正準備陪著看這些沒營養電視劇,門鈴聲突然想起。

保姆去應門,遲遲沒有回來,時顏只得抱著兒子過去,快到玄關時,聽見保姆有些不耐地對門外人道:“我都說幾遍了,這家是姓時的。你肯定弄錯地址了。”

時顏的視線越過保姆背影,只見門外人穿著印有快遞公司標識的衣服,腳邊還放著幾個紙箱——是裝玩具的紙箱,上面畫著五彩斑斕的火車頭。這令時顏警覺起來:“怎麼回事?”

快遞員見女主人露面,趕緊把箱子往玄關裡搬:“地址是這裡沒錯,麻煩池太太簽收。”

時顏頓時面色一僵。

對方大晚上的還來送快遞,時顏不好為難他,只好簽收。只是看見快遞單上收件人一欄“池太太”三字,她拿筆的手不覺有些僵硬。

那力透紙背的字跡,時顏原以為自己已經遺忘。。。。。。

快遞員剛走,時顏轉頭就讓保姆把紙箱扔掉。小魔怪估計心裡惦記著電視劇,在時顏懷裡也不安分,一直朝客廳方向伸著小胳膊,時顏自動將他的行為判定為“為了電視放棄老爸”,這才稍微開心些,急忙抱他回客廳。

保姆在身後嘟囔了一句:“扔了怪可惜的。。。。。。”時顏裝做沒聽見。

時顏坐回沙發上看電視,兒子看得津津有味,葡萄一樣的眼睛盯著螢幕一瞬不瞬,嘴上又開始哼哼唧唧,時顏心思不在這裡,什麼也沒聽進去,還是隨後回來的保姆提醒她手機在震。

她收到一條簡訊,很簡短:“玩具送到了?”

時顏刪除了簡訊,封鎖了這個號碼。

玩具就這樣一直放在玄關,直到第二日一早裴陸臣回來。

清晨,冬日裡的第一絲曙光還藏在厚重的雲霧中,裴陸臣的神思也和這清晨的霧氣一樣漂浮不定。

他踏進玄關第一件事就是在穿衣鏡裡檢查自己——一張宿醉的臉。他捏著眉頭彎身換鞋,眼一低,就看見了那幾個紙箱。當然,還有紙箱上貼著的快遞單。

只一眼,就令裴陸臣跌入深淵。無底的、看不見一絲希望的深淵。

裴陸臣依舊在嬰兒房找到時顏,她也一如往常趴睡在嬰兒床旁,仗著房裡有暖氣,就只草草披一條薄被。

這女人,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他要如何才能狠下心離開她?

他抱她回主臥室,還未把她放置到床上,她就醒了。就這麼睜開眼睛,朦朧地盯著他。

他身上除了殘存的酒氣,就只剩沐浴乳的香味。他回家之前洗了澡——思及此,時顏不由一怔,隨後才搓搓鼻子,掩飾過去:“回來啦?”

可她眼神的閃爍沒能逃過裴陸臣的眼睛,“時顏。”

“嗯?”她的聲音懸在空中似的,聽來一點兒也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