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壓下的那句怒話,如今脫口而出:“你到底發什麼神經?!”
時顏被他甩脫在角落,眼前一暈,反胃更嚴重,一陣嘔意襲來,時顏不得不捂住嘴。
知道楚楚可憐是這女人的拿手好戲,可他總是被她被吃得死死,無一例外地錯信。
她樣子掙扎,隱約痛苦,池城心下一緊,上前捧起她的臉。
這才發現她紅腫的右臉。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也在抖。
池城撇開她想要阻擋他視線的手,小心翼翼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瞧:“怎麼回事?”
時顏忍住嘔意,抬眸正對上他關切的目光。
關切?他分明又是在懷疑她。骯髒的男人,他,憑什麼?
“我們離婚。”
池城愣了愣,抓住她的胳膊鬆開,又抓緊,“胡鬧!”
她連唇都在顫,池城心中不捨,手上卻不敢有半分鬆動:“到底怎麼回事?”
時顏冷笑一聲:“去問你的冉潔一。”
她拼命掙脫,池城再不能鬆懈,偏偏這時冉潔一忽又咳嗽起來。
池城扭頭見冉潔一倚在床頭捂著胸腔,面色慘白,才恍然記起還有個病人在,湊向床頭撫冉潔一的臉:“你怎麼樣?”
冉潔一蠟白著臉。搖搖頭。
醫生和護士正趕到,病房裡一時混亂,時顏趁混亂離開,看著她背影,池城一時頹然,沒有再追出去。
時顏毫無方向感地狂奔,露天空曠處寒風陣陣,卻吹不醒她半點理智,前頭一輛銀色跑車無聲地倒著車,時顏餘光瞥見正要躲,卻已經顧及不上。
突然腹中一陣抽緊,時顏終於敗下陣來,腳下一滯,彎身蹲在了地上。
“吱”地一聲,跑車緊急剎車,車尾險些擦撞在時顏身側。
車主透過後照鏡看到個身影蹲在車尾,嘴上罵了句,這才下車檢視情況。
“小姐你沒事吧?”
男人有些不耐的聲音響起,就懸在時顏的頭頂上方,她沒空抬頭,按著胃乾嘔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時顏卻只吐得出酸水。
下一刻,男人突然聲音一揚:“時顏?”話音落下時,他已將她拉了起來。
時顏抬眸瞥了一眼,心裡一個聲音在咒:裴陸臣,災星……
她每次都在最狼狽時,遇見他。
面前的裴陸臣見她沒大礙,嘴角漾起促狹的笑,“我們……”指指彼此,“真是有緣!”
汽車尾氣竄進鼻端,時顏胸口一慪,來不及說上半句,扶著旁邊的欄杆再次乾嘔起來。
裴陸臣上前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我還以為你結婚以後要去渡蜜月,怎麼我來給我的救命恩人拜年都碰得上你。”
裴陸臣正說著,他的“救命恩人”從跑車的另一側車門下來,原來是個姿色上佳的女醫生。
那女醫生教養極佳,朝時顏伸出手來:“你好。”
時顏不理,拿自己的包取胃藥,仰頭就要幹服下兩粒,被她冷漠對待的女醫生見狀,阻止了她。
“時小姐新婚?”
時顏脾氣從來不好,最恨裴陸臣這類自來熟的人,她沒給醫生好臉色,那醫生依舊微笑無虞:“建議你先別亂吃藥,正好在醫院裡,不妨去檢查一下。”
時顏始終沒開口,奪回自己的藥瓶揚長而去。
還未走出拐角,裴陸臣驀地追上來,不由分說把她往回帶。
“裴陸臣!”
“我記得你有胃炎,別把自己身體不當回事。”
“放開我!”
“去檢查一下又不會死。”
“放開!”
他索性不再搭腔。
他的背影像極了一個人,決絕的步伐,那樣令人……絕望。時顏眼角一酸,忽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流失:“我不想再呆在這裡。”
裴陸臣腳步一頓。
“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他聞言,表情僵住。這個泫然欲泣的女人,不是他認識的時顏。
他手略一鬆動,時顏便甩脫他,卻沒有力氣扭頭就走,只能倚著牆壁,慢慢滑落在地。
時顏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回想前塵往事,憶起他當初那句話,“為什麼要祝我不幸福?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
恨他?好啊,把他恨到心裡去。
那可比她的忽略好上千萬倍。
只是這話,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