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五百餘人,赴青城。速不臺殺二王及族屬,送后妃等於和林,在道艱楚萬狀,尤甚於宋徽、欽之時焉。則紀載有金夫不躬之說,事或然也。速不臺入汴城,時立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寶玉以出,立歸,大慟而已。後崔立為蒙古汴京都尉李伯淵所殺。
蒙古遣王擑使宋,議同伐金,宋遣使報謝。蒙古許俟成功後,以河南地歸宋。金主聞蔡州城堅池深,兵眾糧廣,遂決計幸蔡州。時久雨,朝士扈從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棗為糧,足脛盡腫。從者二三百人,馬五十匹,至亳州,避雨雙溝寺中,蓬蒿滿目,無一人跡。金主嘆息曰:“生靈盡矣!”為之一慟。
及入蔡,以完顏忽斜虎為尚書右丞,總領省院事。忽斜虎有文武才,選括士馬,繕治兵甲,兵威稍振。時蒙古兵去蔡差遠,金主亦安之。而宋孟珙為將,大敗金兵於馬磴山,蒙古都元帥塔察兒使王擑至襄陽,約攻蔡州,宋甲次於息州之南,降者日眾。金息州刺史請益兵,金主以參知政事抹拈兀典帥忠孝軍五百往。將行,金主諭之曰:“北方兵強馬壯,智勇兼備,我實難與之敵。至於宋人,何足道哉!朕得甲士三千,縱橫江淮間,有餘力矣。”金主使完顏阿虎帶乞糧於宋,將行,渝之曰:“宋人負朕深矣,彼自為謀亦淺,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我,我亡,必及於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連和,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卿其以此意曉之。”
阿虎帶至宋,宋朝不許。蒙古塔察兒圍金蔡州,日耀兵城下,旗幟蔽天,城中駭懼。宋史嵩之命孟珙、江海帥師二萬,運米三十萬石赴蒙古之約,塔刺兒大喜,與珙結為兄弟,酌馬乳汁飲之。蒙古既得宋助,益修攻具,斫木聲聞於城中,城中益懼。金忽斜虎日以國家恩澤,君臣大義,撫循其民,忠誠昭著,軍民感奮。宋師及蒙古以攻具薄,城金盡,籍民丁防守—,民丁不足,復括婦人壯健者,假男子衣冠守城。宋孟珙進逼柴潭樓,金人恃潭為固,外即汝河,潭高於河五六丈,相傳下有龍,人不敢近,而城樓伏巨弩,將士疑畏。珙召麾下飲酒,酒再行,謂—曰:“柴潭樓非天造地設,伏弩能射遠,不能射近,彼所恃者此水耳,決而注之,涸可立待。”遂鑿深,潭果決入汝水。珙命實以薪葦,蒙古亦決練江,兩軍皆濟,魚貫而上,攻其外城,破之,進逼上門,遂攻西城,克之。忽斜虎竭力捍禦,金主謂侍臣曰:“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所恨。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絕;與古荒淫暴亂之君等為亡國,獨此介介耳!”
自宋理宗九年九月蔡州受圍起,至次年正月朔旦,蒙古兵會飲,歡吹之聲,四望相接,城中飢窘,嘆息而已。孟珙見黑氣壓城上,日色無光,下令諸軍銜枚,分運雲梯攻城。是夕,拿主傳位於東面元帥承麟,承麟拜泣不敢受。金主守緒曰:“朕所以付卿,豈得已哉!以朕肌體肥重,不便鞍馬馳突,有死而已。卿矯捷有將略,萬一得免,柞胤不絕,此朕志也。”承麟起受璽,明日即位。宋孟珙師攻南門,馬義先登,趙榮繼之,萬眾競進。金百官稱賀禮畢,亟出迎敵。南城已立宋旗幟矣。
金主守緒自經死。嗣位十年。忽斜虎聞之曰:“吾赴汝水,從吾君矣!”遂赴水死。參政孛術魯小婁室等,及軍士五百餘人,皆從死焉。承麟退保子城,聞守緒死,帥群臣入哭,諡曰哀宗。
奠未畢,城已陷,承麟為亂兵所殺,嗣位一日,金亡。起宋徽宗乙未,終宋理宗甲午,凡十主,共一百二十年。
其有先金立國,亦先金而滅於蒙古者,有夏國。唐初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黨項羌也,其先有拓跋赤辭,唐太宗貞觀初來歸,賜姓李,置靜邊等州以處之。其後析居夏州者為平夏部,至唐僖宗避黃巢之亂幸蜀,平夏部李思恭糾合夷夏兵,會酈延節度使李孝昌等,同盟討賊,詔以思恭權知夏綏節度使。思恭卒,弟思諫嗣。思諫卒,子彝昌嗣。彝昌為其將高宗益所弒,立其族叔父仁福以為節度使,後封朔方王。仁福卒,子彝超嗣。
彝超卒,追封夏王,子克睿嗣。克睿卒,子繼筠嗣。繼筠卒,弟繼捧嗣。繼捧以諸父昆弟糾懟怨,以銀、夏、綏、宥四州降宋,由居京師,宋太祖賜齎甚厚,遣使至夏州,護緦麻以上,親赴闕;族弟季繼遷燃,襲據銀州,圍三族巖,宋太宗遣將擊走之。繼遷降於契丹,以為定難節度使,以女妻之。李繼遷侵擾日甚;宋趙普請覆命李繼捧鎮夏州,賜姓名趙保忠,復以為定難節度使。保忠與繼遷戰於安慶澤,繼遷中流矢遁。繼遷遣使歸款,奉表謝罪,詔以為銀州觀察使,賜姓名趙保吉。而趙保忠叛降契丹,契丹封為乎思王。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