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緣心中無限遐想。
靜觀許久,他眼神再度堅定,旋即不捨地離去。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王鯉睜開眼睛,眸中靈光流轉。
他低頭望著泡在青色熱水中的身軀,眼神與表情中不見絲毫苦痛之色。
往後一靠,反倒發出一聲舒適的長嘆。
王鯉,生於一小國侯爵之家,其母難產而亡,王鯉先天不足,自幼疾病纏身。
旬月前,他剛滿十四歲,年齡與身體都達到適宜階段,於是被送入白龍寺。
而當下之王鯉,也是在其年滿十四之夜,鳩佔鵲巢而來。
那一夜,這位可憐的侯爵世子頑疾爆發,接連咳血,小王鯉也本該逝去,緊隨其後,大王鯉醒來,兩個即將消失的魂魄完美融合,終於奪得一線生機。
過去一個月,王鯉在白龍寺跟隨淨緣僧人,每日三次藥浴,三次服藥,中間穿插修習強身健體之術,不說沉痾盡去,至少不會再走幾步就喘息不止,冷風一吹就拼命咳嗽。
由此可見,淨緣僧人是真有本事的人,他的本事並非是一騎絕塵的醫術,而是超脫凡俗的“佛法”。
當然王鯉更願意將這視為修行之人的獨特手段,和他在凡俗世界見識過的功夫完全不搭邊。
畢竟,他從未見過某家的武學能真正打出金光璀璨的特效。
可那淨緣僧人的金鐘罩,是真的可以在體外形成一口金光奪目、紋飾清晰的大鐘。
並且,由於王鯉逐步展露出來的特殊“天賦”,淨緣僧人的心動也逐漸加劇。於是,為引誘王鯉剃度入門,他時常會在“不經意”間展露某些特異之處。
譬如吃飯時隔空取物,打坐時身軀懸空,還有修煉時釋放出來的特效版金鐘罩。
王鯉是真的被這些手段吸引住了。
不過,要他出家為僧,那依舊是蛤蟆長毛——不可能的事。
他還記得自己有婚約在身,那未婚妻還小自己一歲,但匆匆一瞥中卻也知其早已出落得明眸皓齒、嬌俏可人。
倒不是王鯉捨不得,而是不希望讓一個無辜的少女因被退婚而受到傷害,現在這個世界,被退婚的女孩,不論緣由都會被打上不好的標籤,再多的解釋也難以抑制人們朝“惡”的一面投入遐想。
況且,他本身從來也沒有想過當和尚,在家裡更是一脈單傳。
再則,王鯉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一本大女主文的反派配角,畢竟被退婚這種事情,大多發生在主角身上……
所以為了整個王氏的安寧穩定、傳承有序,也為了自身的安全,王鯉堅決不能出家。
現在的情況是:家我不想出,功我又想練。
王鯉一直在探索解決之道。
遺憾的是白龍寺不收俗家弟子,否則哪有這麼多問題。
隨著時間推移,浴桶中的藥水顏色逐漸變淺,溫度不斷降低後,它也徹底失去了顏色。
王鯉爬了出來,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淨緣僧人敲門,入內。
迅速收拾完畢後,兩人簡單吃過早飯,淨緣便將一柄木劍扔到王鯉手中。
接著,淨緣盤膝坐在門口,王鯉則在院中修習劍術。
這劍術雖然也是白龍寺的真傳,但沒有佛門心法加持,也就失了真意,難顯其真正神異。
淨緣一邊看著,不時屈指一彈,便有一點淡金光芒飛躍而出,打在王鯉身上。
“高了。”
“不夠果斷。”
“太僵硬。”
“步伐錯了。”
淨緣的指點和佛門的機鋒差不多,總是不會說得十分直接,譬如高了多少,又或是低了多少,只是讓王鯉自己去想,自己去調整。
這樣的練習方式一開始讓王鯉很不習慣,但熟悉下來之後,確實是由自己調整過後的動作更加印象深刻。
這一套伏魔劍,一共五十一式,王鯉已經學了過半。
漸入佳境之後,王鯉不再需要淨緣出手指點,劍招融會貫通,縱是木劍在手,亦有別樣氣勢。
身隨劍走,劍隨意動,以心使劍,流轉自如。
天中驕陽早已驅散了山間晨霧,地面上光影躍動,王鯉額頭也漸漸滲出汗水。
淨緣面無波動,眼底卻已飽含滿意之色。
該給他換上真劍了。
可這小子就是堅持不願出家,該如何是好?
嘭!
正沉思間,院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