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喜也不打啞謎,直接說:“你總是喜歡揣測未來,不管是可能發生的還是意外情況都儘量在自己心中做好應對的預桉,就算你知道自己也許會失敗、難過甚至痛苦,可是你的內心深處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能力。但是,孩子,你要知道,你現在不需要承擔那麼多。”
說話間,他的手掌緩緩彈出,輕柔地落在王鯉頭頂。
“你有一顆成熟的心,有著遠超世間絕大多數生靈的天賦,有著許多生靈羨慕不來的背景。雖然你會遇到很多困難,看到很多不忍之事,但那都是以後。你應該像個孩子一樣長大,擁有和他們一樣的生活……”尹喜的話語突然一頓,臉上笑容緩緩斂去,取而代之是揮不去的遺憾,接著,他以回憶的目光和悵惘的語氣說道:“當時我就不同意他們著急忙慌地尋找你,不是因為我害怕你做不好,只是人生在世,有些階段一旦錯過,就再也尋不回了。”
王鯉心下一震。
“太師祖……”
“莫慌,莫急。”尹喜拍了拍他的頭,收回手又道:“這個世界就像一條河流,生靈就是河裡的魚,大道就是河邊的堤壩。有的生靈不喜歡既定的軌跡,就要衝破河堤,引領流水走入不同的方向。成功也好,失敗也罷,終究是在河裡。可是,你要記住,這條河流永遠不會乾涸,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只要存在這樣的信念,那就永遠不算晚。”
王鯉將他的一字一句印在心底,才說:“太師祖,您的意思是,讓我不要著急?”
“嗯。很多事情,什麼時候做都不晚,因為決定權在你的手中。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看看這個天地,去體會人生百態,去經歷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某個目標裹挾著不得不向前行進。你有心境、有信念,更有應對一切的準備和自信,所以,你還在急什麼?”
王鯉回顧過去,思緒朔流。
“劍修,一往直前。人生,有快有慢。你是劍修不錯,但你也是一個人,一個真靈、魂魄和肉身的都完完全全屬於人族的人。”
直到這一句,王鯉才突然感覺心底一處靈光被點醒,好似矇昧的內心突然被擦拭得乾淨通透,從元神到身體都完全澄澈清明起來。
“太師祖,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說得好聽一點,尹喜的意思是,王鯉的急切於事無補,慢下來更有利於他個人的成長,當然這個慢不是講的修行速度或做事速度,而是面對一切事物時的心態。這與清靜道境無關。
而剝開這層外殼,尹喜或許想說的是,作為一個人族,王鯉不需要被催促著不停往前,他應該以更加獨立自主的精神和視角來面對自己當下所遭遇的一切,尤其是有關哪吒等人的事情。
王鯉的內心的確希望儘可能快速地讓他們復活。
但是他似乎忘了,哪吒、楊戩和悟空,他們都不是人族,除了楊戩以前可能有一半是人,剩下的要麼是聖人道場的寶物,要麼是不知多少萬年的仙胎,還有半個天帝家的血脈。
不是說他們是壞人,而是他們早就經歷過了十分完善的成長過程,早就已經步入了極為成熟的階段。
可王鯉不是。
他再有怎麼成熟的心態和高人數等的道境,他也只是個十來歲的人,即便再加上上一輩子,也沒能突破半百之數。
這樣的年歲,在那三位的生命中甚至可能都不足以形成一個所謂的點綴。
雖然哪吒從未催促過他,但他仍然發自內心地有了緊迫感。
這本來就是不合理的。
甚至恐怕在哪吒他們的眼裡,王鯉這個幼小孱弱的人族,即使折騰個幾百上千年,也實屬正常。
此外,王鯉是人族,尹喜也是純粹的人族,甚至當年遇到太清祖師之前,他往前的人生甚至都不如王鯉一般早早入道修行。
他於東周末年,周室衰微之際,在周朝擔任函谷關守將,一個不大不小,卻也頗有些重要性的軍職。
尹喜在封神之後崛起,他也許沒有和太清祖師相處太多時間,卻盡得真傳,布法天下。
他經歷了王鯉所不知道的很多事情,所以王鯉對他的提點和告戒十分重視。
作為人族,並非不能與其他種族的生靈通力合作,但王鯉更應正視自己,正視道途,一切無法躲避的因果糾葛的處理都應該排在個人道途之後。
這,才是尹喜真正想說的話。
見他心有所悟,尹喜也笑了起來:“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陰陽之道,動靜相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