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明媚,積雪漸漸消融,天氣愈發寒冷。
王鯉剛出酒樓,便看到早已在外等候的馬識。
“這麼早?”
“公子您也起得很早,誒,您的小貓呢?”
“還在睡覺呢,今天不帶她。”
馬識笑了笑,看著旺財說:“您這條大狗倒是精力旺盛。”
“它就喜歡鬧騰。”王鯉拍拍狗腦袋,然後看到了馬識腳下滿是泥濘的草鞋和凍得發青的腳趾,便道:“你要不先去買雙鞋子?”
“嗐,用不著,都習慣了,凍不壞。”
“會不會凍壞另說,你這般模樣跟著我,別人怕是要認為我可以虐待於你。不必多言,先去置換一身衣物。”頓了頓,他又補充:“我出錢。”
馬識連忙搖頭驚呼:“怎敢教公子為我出錢?您昨日給的賞錢還在,我付得起。”
“昨日歸昨日,今日不賞錢,就賞衣服。”說著,王鯉已是當先一步邁出。
馬識推拒不得,只能一路道謝,眼中盡是感激。
片刻後,馬識周身上下全部煥然一新,頭上戴起皮帽,身上厚厚棉衣,腳下鹿皮靴,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十分暖和。
走在街上,他苦笑不已。
“公子,您穿得比我還單薄,這叫別人看來成何體統啊?”
“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不畏寒,不懼冷。況且你是嚮導,不是下僕,何來體統之說?”
“公子,我做您的嚮導,這幾日便是您的下僕。您放心,我在城主府做過下僕,很有經驗!”
安平府城的城主,同時也是整個安平府的最高職位。蜀王朝八十一府,一府城主便是封疆大吏。
王鯉訝然問道:“哦?那你為何不在城主府好好待著,卻要出來做嚮導?城主府的待遇應該不錯才是。”
馬識笑說:“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城主府的差事當然是好差事,不過一個蘿蔔一個坑,盯著的人多著呢。我不是還有個弟弟嗎?他身體比我弱,打小又不善言辭,在外面不好做工,還沒門路去學手藝。而我呢,也算在外闖蕩了幾年,就算退了出來,也可以自求謀生,所以我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幹了。”
王鯉微微頷首:“兄弟情深。”
馬識嘿嘿一笑,撓頭道:“我們兄弟倆的確關係很好,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吵過嘴、打過架……哎喲,聊得入神差點兒忘了給您介紹了,王公子請看前邊,那就是安平城內最大的……”
一如昨日,馬識帶著王鯉在城中行走,所過之處,哪怕是一個石墩子,他也能講出相關的小故事來,的確不負其名,沒白拿錢。
而有所不同的卻是王鯉,他每隔一段路,每到一個馬識大談特談的經典,都會特意稍作歇息,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好奇心似乎比昨天更重。與其同時,他的指環內,那一大堆符籙也在緩緩減少,因其種類繁多,所以一放便是數張,確保功能齊全。
正午時分,兩人出城,來到城隍廟。
城隍,顧名思義,乃是守護城池之神,其權責與城主相對應。
城主是負責管理活人事務的陽官,城隍則專責範圍之內的大小陰間諸事,是隸屬於地府統轄的陰官。
陽官與陰官相互配合,彼此信賴。
謂之曰:吏竭其力,神祐以靈,各供其職,無愧斯民。
其次,城隍雖然屬於地府陰神,但一般而言,城隍由當地民眾自行擇定,人選一般都是英勇忠烈、正直聰明之士,而地府便是負責將其冊封歸位。
此類城隍,身份是陰神,位格是五仙之中的鬼仙。但這種一步登天得來的位格無法直接化為相應的實力,所以有的鬼仙弱不禁風好似凡人,有的卻不負“仙”名,可以輕易將歸道境修行者捏死。
城隍廟,在形似俯臥白虎的虎頭山下。佔地面積甚廣,四周遍圍綠松,青瓦紅牆,莊重肅穆。
過大門與儀門,城隍殿中為公堂陳設,儀仗森嚴。威武城隍高坐,左右文武判官,日遊夜巡,枷鎖將軍,八位皂隸。
城隍殿左右,還有各司大神,如陰陽、速報、糾察等。
王鯉上前,給此地府城隍點了一炷香,算是打個招呼。
他盯著城隍的眼睛看了許久,然而對方並未予以回應。
嚴格地說,山神與土地也當歸屬城隍轄制,以此構成一個由天庭地府共同主管人間善惡獎懲的閉環。
不過從之前舒嶢的講述來看,由天庭冊封的白虎山神顯然擁有很高的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