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的房間裡飄著淡淡的檀木香氣,床邊帳幔捲起,月光透窗而入。
王鯉暫時停下修行,躺在床上,卻沒有著急入睡。
王闊的表現處處彰顯疼愛寵溺,其性情豪邁,不拘小節,甚至有些逾矩之處。
可王鯉回房後細細想來,卻又有另一番感悟。
王闊拜師蜀山宗主,在蜀山不知待了多久,可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年。相較於其他修士動輒數十上百年的修行,他的確是天才,但也正因時日尚短,所以恐怕在其他人看來,他和蜀山並沒有那麼深的羈絆。
優勢,變成了劣勢。
掌握執法之權,王闊可謂位高權重,但相應的挑戰也絕對少不了。所以他展現出來的性情,大概也少不了夾雜一些偽裝。
再則,他和宗主的關係從寥寥幾句調侃也能看出並不簡單。王闊不可能把不住嘴,所以,他或許是故意如此,好叫王鯉知道他和宗主間非比尋常的關聯,以此安慰王鯉初到陌生之地後可能憂愁乃至焦慮的幼小心靈。
王鯉承情了。
事實上,他對現在的境況已經再滿意不過。
他本以為自己會是一個以開掛為核心,偽裝而成的天才型選手。
上蜀山前,他還決定要做一個努力型選手,誓要與蜀山眾多修行者們卷出個高下。
然而事到如今,似乎天才或努力與否都突然變得不那麼起眼了,他居然成了背景型選手!
人生無常,可見一斑。
至於那一月元神、十年歸道的特殊血脈,王鯉斷無追求之意,他不可能轉頭回去錘鍊氣血幾十年。
如王闊所言,有得必有失。看起來,王瀟和王闊短短時間內達成了其他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可是,他們之前在氣血修煉上已經花費了幾十年的苦功,氣血修煉的每一步,都比煉氣修行要痛苦得多。這樣一算,現今快一百歲的王闊,在歸道境也不是舉世無雙;年近四十踏入元神境的王瀟,也就一般天才。
倒是王家先祖當年的功業,令他心中遐想無限。
應該是“秦”吧……
著實可惜。
但這個時間跨度就太久遠了,王鯉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喵~”
低頭,藍貓捲起尾巴趴在他胸口。
抬手順著柔軟的毛髮輕輕撫過,貓咪很快舒服地閉上眼睛。
這個時間,徐叔應該正在和爺爺、父親彙報他一路以來的行為舉止。
王鯉臨別前說過青陽仙宗,但王闊只是輕蔑一笑,讓他勿憂,王鯉便也不多想了。
他現在要做的,唯有修煉提升實力這一件事而已。
放下心,王鯉闔上眼眸,當即沉沉酣睡。
次日。
狗子站在床邊狂吠,王鯉被生生吵醒。
揉著眼睛坐到床邊,他問道:“怎麼了?”
旺財坐下,嘴巴張開,王鯉眼神一掃,立時清醒。
只見狗子的喉嚨裡如同裝著一面鏡子,顯露出它肚子裡那片狹小的陸地和中心的池塘。
王鯉恍然,他竟然差點忘了自己還跟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牽扯在一起。
實在是昨日所見非同凡響,令人不自覺地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有個歸道境界的蜀山長老爺爺也沒有了不起的,整個蜀山放在天地之間也不見得就有多厲害。
王鯉吸了口氣,起身開始穿衣。
旺財一直叫個不停,甚至都快如狼一般嚎叫起來。
快速穿好衣物後,他蹲在旺財面前揉了揉狗頭。
旺財:“汪汪汪!”
“好啦,別叫了,我真沒忘。”
狗子鄙視而來。
王鯉捏著它兩隻耳朵說:“你也知道,你那朵蓮花可不會適可而止,上次它就把我直接吸乾了,我今天還有事,等我回來馬上幫你,行嗎?”
“汪!”
“絕對不騙你,騙你你就吃了我。”
“汪!”
“知道了,我會加快速度的。”
“喵!”
王鯉轉頭:“你又怎麼了?”
凌悅兒站在門外:“你爺爺在外面等你。”
“那你說話不就行了?”王鯉起身出門。
貓妖蹙眉:“你聽得懂狗叫,卻聽不懂我的聲音?”
王鯉撇嘴:“胡說,我哪兒知道它在狗叫什麼。”
“那你還跟它聊得那麼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