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地、黑色的夜空,火光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兇猛,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大食兵在和看不著的敵人進行著徒勞的抵抗。
之所以說大食兵在與看不見的敵人進行作戰,是因為他們的的確確看不到敵人,莫名其妙的幾聲巨響之後,地底下就會有火光爆出,然後以不可遏制的趨勢向四下蔓延。
很快就點燃了木質的圍欄與戰馬的草料,包括牛羊皮縫製而成的帳篷。
大食兵傾盡所能的進行撲救,他們在沒有得到百夫長或者千夫長的軍令之前,除了撲滅軍營中的大火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而千夫長和百夫長們也都顯出了驚慌之色,一則出於對魔鬼的恐懼,大地沒有任何徵兆的爆裂,噴出火苗,這可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除了魔鬼他們想不到還有什麼。
二則,從總督衛隊那裡傳來了訊息,阿巴斯突然暈厥,失去了指揮的能力。並且此前又從陸續返回的斥候口中得知了河對岸大本營疑似遇襲的訊息,原本輕鬆等待迎接勝利的心境,此時都已經被不安和恐懼所替代。
阿巴斯再次睜開眼睛時,鼻息中衝著燃燒過後的焦臭味道,雙眼失神的注視著帳篷頂良久,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從胡床上騰的直起身子。
“是敵襲嗎?可曾擊退了他們?”
好在得到的答案還令人安心,除了莫名其妙的爆炸和大火以外,並沒有敵人襲營,在撲滅大火以後,各部的百夫長和千夫長開始約束和清點部眾。
但是,這卻是壞訊息,各部人馬多是臨時招募的木鹿城富家子弟,沒有受過嚴格的訓練和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因此在亂象陡起時就四散逃命,最終留下來的,可能已經不足半數。
這個損失遠遠超過了一支軍隊可能承受的戰損極限,阿巴斯打了二十多年的仗,當然知道一支軍隊損失人數超過一半會帶來何等再難的後果。
可退一萬步說,波斯人終究沒能趁夜攻殺過來,否則他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了。
阿巴斯不愧是百戰老將,馬上派出遊騎探馬,偵查附近的敵情,得到的結果還算令人寬心。
波斯人顯然也損失不輕,在壞天氣和崩壞計程車氣雙重作用下,也是逃散十分嚴重,這也解釋了他們因何沒有趁夜突襲的原因。
在確實了這個訊息的良久之後,阿巴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一次圍殲波斯叛軍奪回六十萬第納爾的機會就這麼被錯過了。同時,他也錯過了踏平昏陀多城的機會。
“撤軍吧,回木鹿城!”
他現在還惦記著留守河對岸大本營的侄子,伊普拉辛那裡不知道是否也遭受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突然襲擊。
天矇矇亮時,垂頭喪氣的大食兵們開始渡河。
距離河岸邊數里之外的一處無名山坡上,百十名唐人服色的騎士正眺望監視著這一切。
“秦兄莫非心軟了?放走此人何異於縱虎歸山呢?波斯兵雖然士氣低迷,逃散甚重,可還是有能力和這些大食人一戰的!”
說話的正是杜周,而與他並肩端坐馬上的則是這支波斯軍的真正統帥,秦瓔。
秦瓔也很惋惜,他的豪賭實際上已經贏了,可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壞天氣造成的惡劣影響遠遠超過了預計。
僅存的波斯兵再也禁不住損失,他只能提前引爆了事先埋在營地中的開花雷。即便是在不少開花雷受潮失效的情形下,效果也十分的好。
半數的大食兵出於恐懼逃離了軍營,這些人本就是烏合之眾,他們離開之後自然要遠離戰場,遠離可能使他們喪命的戰鬥。
秦瓔也不追殺他們,只是任憑這些人逃離戰場。
事實上,這些嚇破膽的大食兵已經難以再對波斯兵造成任何危害。而且,阿巴斯渡河以後,還會有更大的打擊等著他們。
伊普拉辛最終沒能力挽狂瀾,而是帶著百十個親信隨從逃離了戰場。
秦瓔沒打算放過這個未來總督的年輕繼任者,派出僅有的數百神武軍騎兵尾隨追擊,誓要擒拿或是斬殺此寮。
派出去的騎兵還沒有回來,包括秦瓔在內,所有人都有些忐忑,這場戰鬥獲勝的極是艱難,諸多不利因素作用在一起,使得波斯軍也已經徘徊在了崩潰的邊緣,所幸的是他們堅持到了最後,憑藉著火器,讓那些大食人再一次嚐到了戰敗的苦果。
“不是我心軟了,將眼下的波斯兵約束在原地已經是難得,如果命令他們強攻大食人,可能很快就會一鬨而散,到時候你我拿什麼回去向丞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