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道的是心境,葉流雲深刻體會到這一次的沈煉,跟初次相遇的時候,更加脫俗,在他身上定然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都是一樣的好,沈兄的文采,我現在是深深佩服的。”
沈煉推門而入,意態自若,淡淡看了兩人一眼,隨口道:“葉兄又錯了,無論是前一首,還是現在這一首,都非在下所作,不過恰逢其會,順口吟來。”
葉流雲心中一凜,他同樣也是天才,名劍山莊的藏書比沈家的只多不少,可是這樣的佳句,他從未聽過,若說一首沒聽過還可以找找理由,兩首足以名傳千古的詩句,皆非沈煉所作,又不是他之前看過,那就頗為耐人尋味。
況且他博學多才的父親,亦沒有在之前看到過‘冰雪林中著此身’此類句子。
沈家雖然有錢,可在名劍山莊眼中,頂多是鄉下的土財主。
沈家能找到的典籍,名劍山莊定然有,而沈家沒有的典籍,名劍山莊卻多得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如非沈煉自己作的,那麼又是從何處來。
這一切正如沈煉能練成‘滅神劍’,卻沒有行~事偏激,走入邪道,令人疑惑。
蕭竹在一旁,突然覺得葉流雲和沈煉確實很像,都有旁人難以企及的複雜心思,但又有些不同,她很難說上來。
“因緣而聚,因緣而散,人生恰逢其會,足算難得,我平生沒吃過什麼虧,上次在沈兄這裡受挫,其實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才約了沈兄春暖花開再次相見。”葉流雲即使說出自己吃虧的事情,依舊從從容容,教人心折。
但這些,對蕭竹也沒用。
她輕聲道:“既然春暖花開才見,你們卻是見早了,大丈夫一諾千金,不若再等兩天,現在各自回家洗洗睡,可好。”
說完之後,美眸一眯,頗為俏皮。
蕭竹之言,可謂荒謬,亦有其道理,當然她只是想讓兩人吃癟,這是內心的真實寫照。
“到了我和葉兄這地步,尋常人覺得寒冷時,我們已經覺得暖和,至於花開在心,想見就見,又分什麼時間場合,若是興致所起,便是蕭姑娘和葉兄洞房花燭,在下也可能來聽一聽牆角。”能把這般猥瑣的事情,如此理所當然,沈煉的厚臉皮當真是獨一份了。
蕭竹臉色漲紅,隨後眼珠一轉,道:“光聽有什麼意思,不如咱們三個一起,我反正不介意的。”
說完橫了沈煉一眼,百媚橫生,不可方物。
沈煉前世也混跡網路,見慣了那些腐女的犀利言辭,自不會被噎到,微微笑道:“苦慧大師,你莫非便是因為此,特意來聽牆角的。”
“阿彌陀佛,沈小友說笑了,貧僧塵心已斷,哪裡消受得如此福氣。”
葉流雲放聲一笑,道:“深夜不寐,明月正好,此間地窄,不如大家到外面一敘。”
沈煉點了點頭,蕭竹卻是知道重頭戲來了,葉流雲和沈煉著實要有一場大戰。
沈煉和葉流雲是同時動的。
一前一後,出了屋門。
兩人的身影,快若流星,蕭竹几乎趕不上。
月光下只能看到一行極淺的輪子壓過蓬鬆泥土的淡淡痕跡,看到葉流雲和沈煉的去向。
蕭竹恨恨道:“葉流雲你個死人,坐在輪椅上,怎麼還這麼快。”
旁邊有人落地無聲,若雲煙拂過,微微嘆道:“蕭姑娘有句話我得說,他斷了一雙~腿,還能令你都追不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這樣的男子,願意娶你,不是他的福氣啊。”
最後一句沒有說出來,可蕭竹並不傻當然懂得,苦慧言下之意那是‘她的福氣’。
蕭竹一怔,她從來都被歸雲山莊上上下下寵壞了,只願自己嫁的必然是大英雄,品貌俱全,因此對葉流雲殘了一雙~腿,非但沒有同情,更多的是恨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恨自己要嫁給一個殘廢。
卻從來沒有為葉流雲設身處地想過,以他的家世,其實何必要做那麼多厲害的事情出來,即使做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也沒有人會怪他,只會同情。
可是名劍山莊歷代的傳人,人人都說葉流雲是最出色的,連她父親都如此認為。
這淡淡的轍跡,好似一條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