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小雨揚起一片神光,落在沈煉和天國的交擊處,神光雖然些微,但是卻有種不可言喻的道韻,侵染那些天使。
其中一個天使本來就有些淡漠的眸子,變得更加枯寂,行動遲緩許多。
阿羅訶是天使的創造者,深刻體會到神光裡那太上無情道韻對天國的衝擊。
太清神光的出現,亦將沈煉和天國的天使們分開。阿羅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朝小雨身上,故而對沈煉的興趣減小了許多。
沈煉不過是疥癬之患,而朝小雨卻是心腹大患。
沈煉順著盪漾的神光,到了雷雲裡,那些圍繞朝小雨的金甲神人分開口子,放他進來。虛空裡的朝小雨是那樣素淨,如若清水所出蓮花,有不可方物的美,恰到好處的豔。
朝小雨向著他微微笑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會永遠等著你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總會有這麼一個人。”
沈煉心中泛起苦澀,道:“你一定等了很久。”
朝小雨道:“不久,也就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三天。”
對於仙家來說,這段歲月確實不算久,或許一個閉關過去,都不止這點時光,可是當你認認真真數著每一天,想著一個人時,一天比一年還要難熬過。
可是沈煉最抱歉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還是記不得她。
沈煉道:“有句話我一定要說,我不記得你是誰。”
朝小雨沒有生氣,只是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也不算友好,現在重新認識吧,我叫朝小雨,朝陽的朝,雨很小的小雨,當然你不用介紹你自己了,因為你是沈煉,就算化成灰,我也會記得的沈煉。”
不得不說,朝小雨是沈煉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他能感受到朝小雨對他毫不掩飾的情意,同時又能察覺對方的獨立自主。不會攀附,不會纏綿,不會失去自己,依舊從容淡然,卻又自然流出那種相見之歡。
沈煉不知道自己從前同朝小雨之間如何相處的,但他不得不承認一點,這個女人如果要你不討厭她,那她真的能讓你不討厭。
突然間朝小雨捧腹笑起來,好似她想起什麼好笑的事。
沈煉道:“你在笑什麼?”
朝小雨道:“我想摸摸你的頭。”
沈煉道:“不行。”
他心裡靈覺泛起,在虛空化為一道光,在此之前,朝小雨的手恰然要摸到他的頭。朝小雨雖然沒成功,卻嘆息道:“真的很是奇怪,你明明都證萬劫不磨了,可現在卻跟當初我離開時,差不了多少。”
沈煉重新化出人身,疑惑道:“你什麼意思。”
朝小雨道:“你應該很強的,不比外面那個老頭子弱。”
沈煉道:“老實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因為我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朝小雨輕輕頷首道:“我的化身,已經將一些事情告訴我了,等把外面的老頭子趕走,我會幫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想到了法滅盡之地,那裡跟沈煉有脫不開的干係,此間事了,就帶沈煉去那裡一次,說不定在崑崙山能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沈煉道:“阿羅訶似是出了一點問題,這麼久都沒有向你動手。”
阿羅訶正在西天遠處,穿著素淨白衣,頭上有一圈白色聖光,像兩個半圓的虹組合起來。
朝小雨的注意力放在阿羅訶身上,道:“我倒是知道為什麼。”
她朝著阿羅訶分出一縷神念傳聲道:“你的傷勢,還沒好乾淨麼,怕是好不乾淨了。”
李二牛將夢裡的見聞告訴了她,朝小雨又把玩過李二牛的神弓,加上太上道解的特異,使她判斷出沈煉借用神弓發出的神箭,目標正是阿羅訶。
阿羅訶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傷勢,竟然被朝小雨看出來。他有些驚疑,瞧向沈煉。
這時候朝小雨拿出一張弓,交到沈煉手上。
阿羅訶不免心頭泛起寒意,想起當年的事,同樣是他將天國降臨凡塵,這人在太虛中,射出暗箭,害得他萬劫不磨的道境告破。
神弓靜謐流輝,落在沈煉手上,他生出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弓弦輕輕顫動,似是向他打招呼。
朝小雨道:“大羿遺留射日弓,你曾經用來傷過阿羅訶,可還記得。”
沈煉搖頭道:“不記得。”
朝小雨道:“你試試,能不能拉開它。”
沈煉沒有嘗試,因為他知道自己拉不開這弓,源於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