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得了閻羅帖的羅教中人,道隕的只是極少部分,這些人要麼十惡不赦,要麼修煉殘忍邪法,俱都有可殺之情由,才被沈煉順手除去。
被沈煉這一攪合,所謂大羅法會,真正還有競爭力的,只剩下兩家。
一是朝小雨的九蓮教,二是有廣清支援的清音聖姑。
若論法力,三個清音聖姑,也決計不是朝小雨對手,就算朝小雨被天外天的刺客傷到,也足以勝過清音聖姑。
偏偏清音聖姑收攬了不少羅教分支的勢力,麾下高手如雲,這次大羅法會,更聽說有廣清真人出山相助,震懾宵小之輩。
如今沈煉亦在即墨峰附近,閻羅帖散了一圈,雖說誅殺了不少羅教中人,但也讓剩下的羅教分支許多往他身邊匯聚,唯朝小雨馬首是瞻。
這些天來,更讓沈煉對朝小雨的手段刮目相看,她是天生的宗教領袖,自有一股別人及不上的魅力,將這些人大部分都收服,做了她的手下,肝腦塗地,竟無怨言。
同時也顯現出宗教有別於仙宗的厲害處,至少在驅使修士這方面,實是要比仙門中人要順暢得多。
不過這些人三教九流,雖說十惡不赦之輩大抵被沈煉清除,留下的人,也難說是什麼好貨色,但是水至清則無魚,沈煉也管不到羅教,就聽之任之了。
但他雖然天縱之才,少年得道,平日裡和這些人相處,沒有什麼架子,這些人所學紛雜,偏偏沈煉身負青玄傳承,有一等一的廣博見識,加上自身境界高明,同這些人交流起來,思維碰撞,倒也燃起不少智慧的火花,令他頗有感觸。
難怪上古諸子,學究天人,還要遊歷大千。
畢竟一人之智慧,比起眾生來說,著實不值一提。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大抵由此而來。
因為眾生即便愚昧,可恆河沙數,誕生的智慧,怕是道主佛陀也不得不正視。
在沈煉同人談玄論道的時候,即墨峰,清音觀也有事發生。
清音觀是清音聖姑新建,立在一塊方圓足有數里的萬丈巨巖之上,超然絕世,頗有道家清靜的妙處。
陳慕白一身素白道袍,點塵不染,神情淡然無波,從大殿之外,緩步進去。
清音早就在內殿迎了上來,神色恭謹。
在廣清十二真人中,陳慕白最少同人爭鬥,卻又莫測高深,就連還真平日裡都對他禮敬有加。據說其修行的混元氣功,早就突破前人窠臼,自成法規。
他神氣清越,見到清音迎接,也只是頷首,並無太多的熱情。
清音知曉這位師叔的性子,並無惱怒。
而是道:“慕白師叔來得正巧,赤城師叔正也在內殿靜坐。”
陳慕白道:“赤城師兄既在,甚好,我也有事要尋個師兄弟商量。”
廣清派十二真人,都是破妄中人,數千裡之地,也在半日內往還。故而平時依舊散居各處,並不聚在一起。許多時候,都不在太蒼山中,而是另外居住在山外別府,少有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時候。
入得內殿,果有一名赤袍道人靜坐雲榻之上,雖說修士難以從外貌來判斷年紀,可這人兩鬢似有霜痕,顯然所剩壽元不多。他看來也就平常相貌,只是一雙眼眸,似有一層如黃土的光膜覆蓋,但不見渾濁,別有一種純粹。生機暗藏其中,教人看不出底細。
他留有粗淺的鬍鬚,淡黃色,道髻用一根玉簪盤著,腰上彆著一把松紋木劍。
見得陳慕白進來,赤袍道人含笑道:“三十載不見,慕白風采更勝往昔。”
陳慕白見了赤袍道人,並不託大,赤袍道人是他師叔登峰道人親傳弟子赤城子,一身太嶽真形訣,已然不在登峰道人壯年之下,法力雄渾,在長生真人之下,少有匹敵者。他打了一個稽首,言道:“赤城師兄莫要折煞小弟,一入破妄,千滋百味,哪裡還有什麼風采可言。”
赤城子道:“慕白有此感慨,正是入了道味,可不比我這些苦修之徒要強。”他淡淡一笑,伸手示意陳慕白落座。
清音自去烹煮仙茶,供二人飲用。
廣清十二真人,其實並非一團和氣,早年門中排位,也是各有競爭。還真能成為眾真人之首,非是因為其法力神通為諸人之冠,乃是玉明仙尊欽定他為下代掌教,作為宗門的敲鐘人,天然地位高於眾人。
至於其餘人,還丹有早有晚,俱是八轉功候,早年間難免有些互不服氣。
陳慕白本以為近年來神通大漲,這位師兄雖說修道年頭還在他之上,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