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終歸和別的練氣士不同,他自紅塵悟道,在紅塵修行,任俠之氣不減,如果三人中真有人是邪魔外道,其他人卻不知曉,豈非白白害了人家性命。
如果沒瞧見就算了,如今瞧見了,自然得管上一管。
況且他篤定自己不會出錯。
於是道人對身來你說道:“好小子,就依你。”
沈煉淡淡笑道:“請吧。”
九月心內還有些忐忑,畢竟他真的是妖怪,倒是阿蓮處之泰然,畢竟她雖是異類,可自己極為信任沈煉,自然無畏無怖。
雖說九月知道沈煉的厲害,但畢竟做不到阿蓮對沈煉的那般信任。
風雪茫茫中,登時有金光湛湛,將三人盡數籠罩,那金光浮浮沉沉,映得那些飛雪十分璀璨,連同沈煉三人渾身都湛然金子般的雪花,可最終一無所獲。
道士還不信,連續掐捏法訣,根本毫無異象。
他這面靈鏡乃是仿造上古靈寶照妖鏡所制,在他地仙級數的法力下,就算面前的是大妖中的巨擘,都不可能一點馬腳都沒有,偏偏事實如此,對方確實沒有異樣,或許真的是他靈覺除了差錯。
道人老臉一紅,道:“看來是貧道確實走了眼,這葫蘆酒就送給小道友你了。”
沈煉微笑道:“道長願賭服輸,當真是好胸襟。”
道人哼了一聲說道:“你既然瞧得上這東西,料來也是識貨之人,酒給你了,卻莫要貪杯。”
他解下葫蘆,輕輕一遞,輕飄飄飛來,到得沈煉近處猛然下沉,這一下轉折之快,饒是阿蓮和九月都完全反應不過來。
可是沈煉似乎早有預料,兩根手指似不沾煙火般輕動,從容不迫將葫蘆口夾住,淡淡笑道:“道長的話,我記住了。”
道人道:“算你有本事,貧道走了。”
沈煉輕聲道:“道長何不留下名姓來,喝完酒後,我把葫蘆還給你。”
道人臉色一黑,旋即大笑。
他腳一動,便化身一股氣流,捲起滾滾雪塵中,倏忽間不知所蹤,但聽得當空有道歌陣陣:
兩腳任從行處來,
一靈常與氣相隨,
有時四大熏熏醉,
借問青天我是誰?
歌聲隱隱,笑聲不絕,這方圓百里偶有一兩個厲鬼,都被他笑聲震破魂靈,再難為禍。
阿蓮這時才道:“那道長像是有道之人,仙長何必難為他。”
沈煉道:“要不是為你們兩個,我何必去得罪人,這法酒你們一人勻一半喝了。”
阿蓮面帶遲疑,因為她覺得有些對不起那豪邁道人,九月卻是看著葫蘆一臉好奇,畢竟是妖魔之屬,不受道德禮儀的約束。
沈煉道:“法酒調神氣,清音入性靈。此酒喚作法酒,釀製不易,最大的妙處就是調和神氣,你們這段時間抗衡風雪,少不了神氣有所紊亂,雖說透過入定可以慢慢彌補,但終歸不如飲法酒快捷,而且現在你們飲法酒,更有破而後立的效用。”
沈煉既然都說明白了,阿蓮自不再矯情。
兩人就分了那法酒,隨即就覺得體表冰冷,可內裡如火燒,在滿空冰雪中,煩躁之氣更盛,不由自足地拔足狂奔,好發洩心中躁動之氣。
沈煉搖了搖頭,步履悠然,不疾不徐地跟上。
不知不覺就到了日暮時分,風雪停止,遠處夕陽如血,漫山遍野的白雪都被染成了紅色,顯得格外動人。
一座古村就在前方,被一條結冰的流水環繞,炊煙裊裊而起,卻寂靜得嚇人。
阿蓮和九月被那寂靜一衝,登時好似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從頂門灌入,渾身激顫,最後頓下來。
俱不由自主望向前面那古村,心頭髮寒。
“今晚咱們就在那古村休息。”沈煉的聲音幽然傳入兩人耳中,不知何時沈煉已經到了兩人前面。
九月道:“老爺,那前面有些不對勁啊。”
沈煉道:“正是不對勁,才要去看看。”
九月一挺胸,道:“哪能啊。”
阿蓮掩口一笑,凌波微步跟隨沈煉而去,才入了村口,就不禁咦了一聲,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此前那道人也在村中。
阿蓮此時有所精進,正是依仗的法酒功勞,妙~目之內,那道人可真是道氣淳淳,頭上似有似無浮動著白氣,似要締結出一朵花來,可見修為精湛,不由得心中大是佩服。
道人首先看到了沈煉,又看到了阿蓮和九月,他何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