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水壺中灑出的酒泉,從石桌流到地上,漸漸地所有的酒泉都匯聚到了一起,成為一個水球,沈煉指尖冒出青白之色的三昧真火,一縷火意到了水球上,登時冒出滋滋的黑煙,最後被風一吹,就散於無形。
黑虎疑惑道:“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沈煉笑道:“那彭伯心眼不少,留了手段在酒泉中,可惜那裡瞞得住我,希望他現在莫要在飛行。”
這時候彭伯壽所化遁光正遨遊雲海,地上俱是蒼茫山水,可安撫不了他心中的怒意,忽然間他心裡一突,暗罵道:“好機警的小子。”
隨即冥冥中一絲反噬到他身上,氣息一亂,遁光消散,現出身形,從雲頭栽落下去。
只見到風雪天裡,一個巨大的白色物體夾雜一點綠意從空而降,亦不知捲動多少風雪,最後落在一塊雪巖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
那風雪簌簌而動,越滾越大,竟而讓這一面山雪崩,一時間亂石穿空,隱有崩雲架勢,卻又驚動了此間另外一人。
此人正是風后氏的逢,世間第一神射手,他眼力之佳,放眼東夷絕無僅有,一眼間就看出了雪崩始末,動身到了那塊雪巖上,看到其中一個人形大坑。
彭伯調勻氣息,從坑中爬出來,滿身狼狽,好在那綠玉竹杖材質驚人,竟然絲毫無損,只是彭伯壽頭被撞斷了。
他身子先爬出來,然後抓起頭顱,安裝到脖頸上,卻引來一聲笑,“老丈,你頭擺反了。”
原來彭伯早察知到有人,一時心急,居然將頭安反了,他更是羞怒,將頭一扭擺正,原樣如初。定睛朝發笑之人看去,冷哼道:“原來是你小子。”
逢眯著眼道:“我說是誰,原來是彭伯你啊,難道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利索,居然還會從半空栽落下來。”
原來逢和彭伯之間還有一段不大不小的過節,數百年前,逢還未成名時,為了磨練身體,跑到了東夷之東的黃泉附近,練習射箭之術,他每日撥~弄弓箭,專門等黃泉泛漲之時,意圖以神箭之力,射落潮水。
如此一來,自是攪得當時還未被黃泉淹沒的大彭國不堪其擾。畢竟那時逢的神箭已然有了異力,攪動天地靈機,波及範圍不小。
那時候正逢彭伯壽回到大彭國,便來教訓了一下逢,當時的逢未有今日這般神通,自然被彭伯一根竹杖攆得東躲西藏,吃了不大不小的虧。
如今見到彭伯壽出醜,逢自然要諷刺幾句,不過他也是暗自吃驚,這老頭子不知學了詭異的道術,頭斷了都可以接續如初,雖然比不上夏王的不滅之身,也是非常邪異了。
彭伯壽道:“老夫身體好著呢,只是一不小心被人暗算了,倒是你小子,印堂發黑,一看就要倒大黴了,還有心管老夫的事。”
逢心裡暗叫晦氣,沒事招惹這死老頭幹什麼,他收集好沈煉的資訊後,越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心內本有些惴惴不安,一聽彭伯壽的話,更是驚疑,畢竟人老成精,難保這老兒會幾分相面之術,一語成讖。
他道:“我近來無往不利,哪裡會倒黴,彭伯莫要胡言。”
逢怕這老小子又說些倒黴的話,登即欺身入了風雪中,也不告別。逢被彭伯一驚,更下了決定,無論如何,先去巫彭那裡卜一卦,若是凶兆,就不去找沈煉這位大夏國師麻煩了。
那巫彭正是東夷三百年以來,聲名最盛的巫師,據傳是夏族人,流浪至東夷,凡有所卜,無不靈應。逢以往找了巫彭三次,都恰好其人不在,才去找了別的有名卜者。
不過這次他心內最是不安,下決心無論如何都得巫彭卜卦後,才做決定。
彭伯壽見得逢撂下一句話就馬上離開了,暗道:這小子心裡有鬼。
隨後他從身上取出一隻燻黑的艾草和一根獸骨,將艾草捻成條狀在獸骨下點燃,燻出裂痕,注目一會,對著逢離去的方向道:“嘿嘿,還是跳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隨後彭伯壽將占卜的痕跡消弭,身子融入雪地裡,以土遁之法往逢離去的方向而行。
離上次沈煉施法降雪,已經過了兩日,青玄洞外,積雪很厚,幾乎要將洞口遮住了,但是洞外卻跪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這是個大約十三歲的少年,眉目俱被雪粉蓋住,露出的嘴唇,也是青紫色,顯然被凍得不輕。
東夷的人雖然體質不錯,可還是比不得夏族,並非人人都可以寒暑不侵。
他年紀還小,氣血未壯,自然更經不住凍。
不過這個少年極有毅力,任是冰寒刺骨,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