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如不但敏銳的發覺吳地的情報系統可能已經不再準確,她還第一次對商賈另眼相待,謝莫如道,“與我說一說晉商的事情吧。”如閩地徐家那樣往上巴結尋靠山的事不稀罕,這樣的商賈,謝莫如見的多了。能在帝都做生意的商賈,哪個沒有後臺呢。
不過,謝莫如對於晉地商人很好奇,能開銀號的商家,自然不是尋常的商家。尤其,能知曉白浪十幾年前就在海上的商家,就更不尋常了。
徐家的訊息,是經過歲月積澱的。
江行雲道,“各地商人有各地商人的特點,往南說,吳地的鹽商有名,往北說,最有名的就是晉商了。士農工商,商者最富,但論排名,商為最末。商賈因地位遠不比仕人,所以行事愛抱團。像晉商,一般說起來都是晉商幫,開銀號也不是晉商哪一家哪一族的事,而是整個晉商的生意。世上說哪家哪族,如何久遠,商家也有久遠的,像晉商幫,他們一樣是自前朝過來的,據說當年先帝轉戰天下時,他們還幫著運過糧草。”
“這不稀奇。”謝莫如道,“商者流通南北,凡貨物,都要商賈買賣。給先帝運糧草的,怕還不只他一家。”
“是啊。”江行雲見奶\子茶煮好,優雅的分出兩盞,遞給謝莫如一盞濃香的奶\子茶,江行雲眼神明亮,“我要說的事,怕你也想到了。能做票號的生意,自然不能沒有靠山的。晉商幫也有自己的靠山,早些告老的前禮部尚書王大人,就是晉商的人。後來被貶出帝都的任陝甘總督的李總督是我昨兒見的徐少東的姨姥家的表舅,而王大人,正是徐少東的親舅舅。”
謝莫如有些詫異,繼而笑道,“這些商賈,真有通天之能啊。李相未出帝都前,就是次輔了,都說他會接替蘇相。”
“晉商自然也盼著自己人出一位首輔,只是首輔豈是容易做得的。蘇相出身徽州蘇氏,累世書香之家,亦有家族積累。李相是出師未捷身遭貶,他的道行啊,較蘇相還差的遠。”江行雲打趣一句,正色道,“只有一事,我得先給你提個醒。不管是李相還是王大人,他們都是今上親政的得利派,徐家在我去西寧關後就重與我有些生意來往,他們晉商財力雄厚,出眾的子弟不是念書就是經商,平日裡連同鄉里有資質的孩子,或是結交或是幫襯,他們同當朝的關係,非同小可。我這裡,他們看中是就是我與你的關係,王爺畢竟是一地藩王。其他再多,他們現在怕是要猶豫的。”
謝莫如淡然一笑,“這就是李相遜於蘇相的原因了。”
江行雲見謝莫如心中有數,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端起微燙的奶\子茶輕啜一口。
謝莫如自然會將白浪的事告知五皇子,五皇子聽了白浪之事後,臉色格外凝重,道,“若此事為真,若此事為真,吳地的人,不是暴露,就是叛變了。”當然,也有可能是靖江王做的幌子,或者段四海本就是靖江王刮海貿地皮的幌子,這也沒是沒有可能。一時間,五皇子想的頗多。
不過,聽五皇子將“若此事為真”連說兩遍,就知此事給五皇子造成的衝擊了。謝莫如道,“殿下以為如何?”震驚也沒用啊,你是拿個主意啊。
“諜報重建不是一日之功,何況徐家這樣一說,咱們現下先想法子驗證徐家所說的事,如果徐家所說是真……”五皇子突然問,“這個晉地徐家同泉州府那個徐家有關係麼?”
謝莫如笑,“雖都姓徐,卻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個晉地徐家,倒比泉州徐家高明不少。”五皇子評價一回,道,“商賈這般訊息靈通,好不好就借一借商賈之力。他們各地都有生意往來,也不顯眼,還能打聽出訊息來。”
謝莫如將晉商幫的事同五皇子說了一回,五皇子倒吸口冷氣,“商賈竟有這等勢力。”
“我初聽時也極為詫異。只是後來一想,不要說商賈有各地商業行會,就是街上拉車抬轎的不是也有車馬行麼。再說官員,為什麼要論交呢,同僚同鄉同科同榜同年同庚,還不是各種套交情。想來無甚差別。”謝莫如道,“晉商幫的勢力在這兒,要是得他們相助,咱們自然便宜,可王爺別忘了,陝甘李總督當初是東宮太傅。東宮先時因戶部的紕漏被陛下訓斥,我看晉商幫不過是礙著行雲家原來在西寧關的交情,方同行雲說了白浪的事。要讓他們為殿下所用,李總督那裡豈會舍東宮而就殿下呢?”一句話,晉商幫現在還是□□。
謝莫如又道,“且叫我向商賈低頭求助,我也低不了這個頭!”
這話說的五皇子心有慼慼,他雖是個平易近人的,也沒什麼架子,但這事同平易近人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