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周公子獨自住在皇覺寺也是太久了,姑姑在宮裡多有不便,還是我親自去皇覺寺接一趟吧。”
別真是讓了禪大師勸住了,一時興起出家當了和尚,那他丈母孃後半輩子真就得指著折磨他為消遣樂趣了,他這日子不用過了。
“今日裡娘還提起周叔叔,還說抽個時間去接周叔叔回來府,上京城一切安穩了,不好再留他一個人在皇覺寺裡,太過寂寥了。”
她孃的原話是說找個時間把周灼從皇覺寺裡接出來,免得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了禪大師拐得了誤入歧途,那就糟心了,她不好去皇覺寺裡砸東西掏老窩的,阿彌陀佛。
難得李榮享想在前頭,由李榮享去接,總比著她娘裹挾著十萬炮火似的砸去皇覺寺好,見著了禪大師就像見著情敵似的,搞不好又是一頓蹬鼻子瞪眼。
可憐了禪大師一大把年級了,總被她娘氣得鬍子撅到眉毛尾去,嘴角抽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我們從富昌侯府出來直接去皇覺寺吧,接了周公子一起回公主府住上兩天,總住在宮裡你也悶的,剛好也散散心。”
“嗯,”長樂應著,不在說話了。
她確實應該散散心了,這些時日過得好煎熬,好在都過去了。
她用額頭蹭了蹭李榮享的胸口,那裡傳來規律有節奏的心跳,她忽想起前世惟一一次與李榮享這般親密的相擁,鬆手後就是她的死期,想想真是可惜,都沒有認真地抱過一次,這一世蹭也要蹭在李榮享的懷裡,永遠也不分開。
因著繁盛殿之變,查得富昌侯楊寧治參與其中,且有重要干係,富昌侯府在繁盛殿第二天一早就被新上任的五城兵馬司派來的官兵圍得水洩不通,全府上到主人下到僕人,全部被看管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
長樂持著贏帝的口喻,又有隱王千歲親自陪同,出入自不受這‘任何’裡的限制。
李榮享下了馬車之後就把銀製面具帶上了,不管那日在繁盛殿上有多少人看到他的真容,又有多少人猜到他兩個身份,他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欲蓋彌章也罷,戲就得這麼做,至少騙宮外面的傻子還是可以的。
再回富昌侯府,長樂百感交集,這個曾經繁華錦秀的地方,已經一片凋凌,再也沒有往日的光景,頹敗得一塌糊塗了。
這頹敗之勢,不是一夜之間便是如此的,先得說她的離府,又有老夫人的離世,二夫人的作死等等,最後的完敗成就在富昌侯楊寧治這裡,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不知道他死後有何顏目去見楊寧的列祖列宗去。
長樂從富昌侯府的正門一路走過一道道門,除了開守的官兵和幾個粗使打掃的傭人,見不得旁人,明明是盛夏,這裡卻似寒冬。
“我想先見見我兄長,”長樂與李榮享說完,再由李榮享與旁邊跟著的看守將領去說。
王爺和公主的要求,看守將領自然滿足,帶著兩個人繞到旁邊的偏院,指著兩旁的房子,“除了主犯富昌侯楊寧治和其他已經查到的涉事從犯被看押在後堂審訊,富昌侯府的男性家眷都關在這裡了。”
長樂眉頭微動,問道:“涉事從犯?都有誰?”
她早猜到富昌侯府裡,不會只有她爹一個人拎不清的,還得說這些糊塗蟲裡,他爹還算是不太糊塗的,卻利慾薰心,總做些不該做的事罷了。
“富昌侯府二房的楊易林和楊易楓,”看守將領如實告之。
長樂冷笑一聲,就知道逃不掉這兩個人,狼子野心、眼高手低,算起來還不如他們兩個那隻知道花天酒地、女人堆裡找樂子的爹,好歹人家過得是真紈絝的生活,其他事情概不關心。
你看看,這要死要活的時候,竟連從犯都不算得了。
長樂卻不知道她二叔楊寧澤在繁盛殿之變事發一個月前就已經搬進煙花暗巷的私宅裡了,連著給自己娘守孝這等大事都顧不得了,只記得牡丹花下、芙蓉腋裡。
要不是繁盛殿之變事發,官兵圍了富昌侯府,又四處捉拿富昌侯的人,把他從溫香暖帳里拉出來,他還醉生夢死呢,哪知道被兄長兒子牽連得大禍臨頭。
“公主要見他們嗎?”按排序那也是公主殿下的兄長,剛剛公主殿下說得是要見兄長的。
“不見了,”見他們做甚,兩世都沒有什麼情感的人,生死關她何事,還是那句不作不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宮要見富昌侯府世子楊易寧。”她只認這麼一個楊家人是他的親戚。
“這邊請,”看守將領立刻從旁引路,帶著他們向另一側的第一間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