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個正常的人,被問到一個問題,你怕死嗎?怕是沒有一個人不怕的吧,那種真正視死如歸的或許不是沒有,但死過一次的長樂覺得,她肯定不是。她距離這個層次十萬八千里呢。
但是,人有可為有可不為,長樂不後悔剛才喊的那一嗓子,若是時間可以倒回,她仍然會喊的。
贏帝是她的親舅舅,老話說親不親孃舅親,深埋在心底的血緣是割捨不斷的,何況這些年來,高高在上的贏帝一直很是寵她的,她哪能沒有良心地看著親舅舅死在眼前呢?
可是這不代表著當那位喀嘶國親王葛爾斯提劍衝她而來時她會不害怕的,相反她怕得要死啊,她還沒有見到李榮享,她還沒有和李榮享過一天安穩幸福的日子呢,她才不要死呢。
要是就這麼委委屈屈地死了,她還不如前一世呢,怎麼說前一世活到最後她與李榮享還有過一段平靜安寧的時光呢?
“驕陽公主是嗎?本王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印皇室第一美女,是在這種場合裡,可惜公主殿下的這身妝扮,真令本王失望啊!”
這是說她配不上大印皇室第一美女的虛名唄?阿呸啊,她本來也不是啊!
長樂不願與葛爾斯做口舌之爭,但必要的拖延時間還是要做的,她始終相信援兵一定會到的,小白……她的小白……
還有,李榮享!
“不准你對公主殿下無禮!”
長樂不白疼祈安一回,這種生死關頭,祈安竟把江明煜往身後的侍衛懷裡一塞,從那群人裡撲了出來,擋在了長樂面前。
長樂反應更快,她一把拉住祈安,把祈安拉了回來,拉到她的身側後。
她仗著公主身份還能抵擋一會兒,在這群叛逆還沒有成事之前,諒他們也不會真一劍把自己捅死的,但祈安這種假太監身份那是必保必一個死的。
“葛爾斯親王,我大印與你們喀嘶國一衣帶水,世代相交,是友好鄰邦,本宮實在不懂親王殿下來到我大印做客,卻做出如此欺主之事,可對得起兩國的情誼,又可對得起自己的百姓臣民?”
長樂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譴責中還多少帶著些規勸,也不等著葛爾斯回答,她又接著說道:“前一階段兩國交戰,我大印的實力親王殿下也是親眼看到的,親王殿下若不能及時回頭,必將釀成大錯,縱使你此次犯上作亂、行逆之事僥倖得成,也不會長久,我大印兒女必不會低頭。”
因著之前林淑妃與她侄子的爭吵和林淑妃的死,繁盛殿已經漸漸安靜下來,等著長樂這麼一串話說完,殿裡更靜了。
叛逆的與抵抗的迅速拉成兩團,徑渭分明地分列開來,殺氣騰騰地相對著。
贏帝拔著硬闆闆的上身,抱著林淑妃的屍體坐在主位龍椅裡,面色陰沉得看不出一絲浮動,眉頭緊皺在一起,而那雙眼睛神采卻是混亂不聚的,顯然被打擊得不輕,連著長樂那一串義正言辭的話,他都彷彿沒有聽到似的,沒有及時給長樂點贊助威。
好在,殿裡還有松柏常在的雲王爺。
說起雲王爺,他本來是不想參加這次的和親宴的,他對看什麼喀嘶國人番邦嘴臉不敢興趣,還不如在家裡信手做來一首詩歡快,但奈何他是宗人府宗令,與禮部分管和親之事,具體事宜時他躲輕閒還說得過去,但到最後時他要是還不露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混亂髮生伊始,雲王爺正和同桌的也是在宗人府裡供職的何大人說著喀嘶國蠻夷之地,連著國宴裡獻上的劍舞都那麼不雅,簡直是粗俗之極。
可憐雲王爺這大段□□還沒有說完,那邊就出了事,第一個衝出去奔著贏帝去的舞姬揮舞時,不少心颳倒了旁邊的桌子,然後第二個舞姬衝出去時剛好又從這個被撞倒的桌子上飛過,頓角時踢出一隻小酒盞,這小酒盞就那麼不偏不巧直砸了雲王爺的腦袋,然後,雲王爺就成了第一個被誤傷昏過去的幸運蛋。
雲王爺昏過去的時候正是時候,因著他瞧過去像死了,連著他身邊的何大人都被刺成重傷,他卻什麼事沒有,這靜下來時,他又醒過來,正好聽到長樂這一番慷慨激昂,他情況還沒太大搞清楚,揉著腦袋就給長樂助威,“說得有理!”聲音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