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如李榮享所願,最近幾天都在夢裡夢到他,只是令人不可思議的竟都是兩個人前世的事,有一天夜裡,連著一宿的夢都是李榮享守在她的病床前吹著一首綿長悠悠的簫曲,而她無力地躺在床榻上,望著李榮享一望就是一天,安靜地聽,聽著聽著就聽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長樂的眼角常常是溼潤的,嘴角卻是抑制不住帶笑的,她悲慘到不能言的前世,也只有這麼一刻裡,是真的幸福著吧。
被這夢感染得長樂在以後的幾天裡,都是盯著李榮享看,還換著花樣地給李榮享做小點心,吃得李榮享莫明其妙。
直到有一次長樂做小點心不小心燙了手背,冒了一粒水泡出來,被蕭華長公主瞧見了,把著李榮享叫來大罵了一頓。
她的女兒是用來給男人洗手做羹湯的嗎?她的女兒天生就該吃別人做的好東西的,現在竟然要給別人做,這不是找不自在嗎?李榮享摸著鼻子一句話不敢解釋。
長樂這由夢引起的憂鬱後遺症,總算是過去了。
李榮享也不敢拉著長樂的手提這種頗玄幻的要求了,謝天謝地!
長樂在驚鴻館見到她那活寶徒弟歐子嘉時,歐子嘉正在墨染宅居的小院裡扎馬步。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刻苦用功了,真應該把他爹永林侯請來看一看,入了詩經暗部後,果然開了竅,懂事又刻苦了呢。
長樂頗有一點自家熊孩子終於長大的欣慰心情,可她徒弟歐子嘉卻有一種要死的心了。
前一段時間他陪著小太子江明煜一起學習,伴讀是不好當的啊,那之乎者也簡直要他命了,他當時還想呢不如小的時候好好和他爹學學武呢,以後做名武將就不用受這咬文嚼字的罪了。
結果真讓他開始一板一眼地學武時,他又覺得生不如死,他寧願回上書房學四書五經去了。好歹那是坐著啊。
這可好,站不是站坐不是坐,是屁股懸空地蹲著,他蹲一天回去,血都要嘔出來了,第二天再來時,眼前都冒金星了。
他甚至都想著逃跑了,可惜啊,他根本逃不了,墨染閒得快成精了,不看著他看誰,他還沒等走到院門的臺階呢,就會被墨染捉回來,繼續蹲馬步,還要加罰。
可憐他一把辛酸淚啊,無處流放啊,這一天總算見到長樂了,馬步也不蹲了,直接改跪了。
“師父啊師父,你可來了,徒弟想死你了,”他是真的快要被折騰死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八字與他師父的相撞。
自從他拜在他師父門下,他這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始從文,終習武,還要娶個母老虎,伴讀暗衛他一樣樣都要來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聽他爹的話最多也就是從他爹手下的大頭兵幹起,絕不會受這麼多的艱辛的。
“就知道你想我,我特意來看的,你師公說你近日練武越發刻苦了,為師今日瞧見真是替永林侯伯母和柳姐姐高興,來日裡,你還需這般努力才行。”
長樂笑眯眯地說完,還伸手拍了拍歐子嘉的肩膀,差一點握拳捶一下地表示鼓勵了。
歐子嘉的臉色更黑了,但他也不是那種不懂變能之人,用他爹的話說他兩位兄長的腦子要是像他一樣滑頭活絡,早就不是現在這個職位了。
“師父,你說說我自拜你為師後,一直跟著別人學東西,師父,你怎麼說也是我的師父,別留一手啊,多少教徒弟些什麼才好?師父你擅長什麼,我是你惟一的徒弟,你不教我你說你教誰?”
不管教什麼,他就可以到他師父身邊了,不管學什麼,總比著跟墨染蹲馬步強的。
“跟我學?”歐子嘉是叫著她‘師父’,但這渾叫的稱號也能論?還要她教些什麼,她拿手她擅長的……
“我最擅長刺繡和煲湯,你想學哪樣?為師絕不藏著掖著。”
長樂如實說完,歐子嘉徹底絕望,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讓他一個棒槌手指去拿繡花針,還不如在這兒蹲馬步呢。
馬步蹲好了,沒準他爹還能誇他一句,這要是繡花針拿上了,他爹沒準能閹了他。
“還是不要了,要是讓師公知道我師父您進閨房學繡花或是和您進廚房一起學煲湯,怕是會把我送進宮裡做公公的。”
這絕不是一句玩笑話,依著李榮享的性子,這事他做得出來的。
李榮享對於歐子嘉來說就是一個陰影,他怕著呢。
“嗯嗯,”你知道就好,長樂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那你要乖乖的噢。”還摸了摸歐子嘉的頭。
歐子嘉,“……”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