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帝江昭乾在御極殿宣召驕陽公主長樂及皇長子江明煜一事,很快傳到了洛河宮陳賢妃耳中。
在贏帝臥床不起、她自己又被排擠在侍疾之外的這段時間裡,或是在此之前,她就未雨綢繆地早早關注了御極殿裡的一舉一動。
她收買不了如福公公這種贏帝身邊有絕對權勢和信任的大太監,但像某些看門望風灑掃撩簾子的小太監,還是受不住她的金錢誘利及她妃號皇子許以將來前程的渴望的。
在接到來自御極殿裡眼線傳來的訊息後,陳賢妃大吃一驚。
她馬上想到了不利於她的各種可能,這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臨危立儲。
不是她腦洞開得太大,也不是她忽然間聰明絕頂開了神竅,而是現實擺在眼前。
她那一時空的歷史,哪怕她因著學識學歷等多方原因,沒怎麼學習多少,但她在前世當小三時閒著無聊,看的各種清穿劇、宮鬥劇,無時無刻不在觸動著她的神經,點拔得她多少有點紅線警戒意識了。
在皇家,一旦在位之人自覺能力和身體發生向下走向的衰竭時,總會第一時間想到繼承人的事。
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朝代而言,沒有什麼比國本立儲的順利傳承更重要的了。這關係著這個以家姓為朝的國家,能不能真的千秋萬代、萬歲萬歲萬萬歲的。
依著大印贏帝目前的處境來看,他膝下只有兩個兒子,沒有什麼過多的選擇,逼著他要二選一。
——長子五歲,幼子不及週歲。
皇家重嫡愛長,不是沒有原因的。別看只是五歲的差距,卻差著遠遠的一大段距離。
同樣是幼帝登基輔政,是放上去一個神智已開的好還是放上一個只會吐奶泡泡的好呢?
陳賢妃很憂傷,縱使她覺得她生的二皇子是天縱英才,深得贏帝寵愛,也不可能讓贏帝在此時棄長立幼的。
這真是一個悲傷逆流成河的故事。
成為一個手握國家大權、可垂簾聽政的太后還是一個要老死宮中為有可能成為先帝的贏帝終身守節的太妃,可是渾然不同的兩種概念、兩種活法啊。
陳賢妃可不想她被命運大神選中,一朝穿越到這麼好的一個身份上,卻還沒有前世過得順心自由舒暢呢?
那她的穿越之旅,就是整個穿越大潮中,最具嘲笑意味的了。
不得不說陳賢妃在爭儲位及後半生如何活上的敏感度和預感還是很靈的,穿來之前那一串宮鬥劇沒白看。
贏帝宣了一群他心腹的文武大臣入御極殿後,又宣來長樂及長皇子江明煜過來,指定不是為了要讓兒子給他呵口氣捂捂手的。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想到江明煜還會這一手。
在贏帝這個當爹的心裡,他雖然已經被形勢所逼迫,選定江明煜這個長子做為儲位繼承人,在他萬一發生不測時,頂替他的位置,坐穩大印江山,但在他的心裡,他這個長子一直都是病呆呆、弱兮兮的樣子。
如今他瞧見這樣的江明煜,簡直是驚喜不足以用言語來道,一場大病幾乎要好個三層了。
贏帝開始是想衝著長樂招手說的,後覺又覺得不妥,轉頭對一邊抹眼淚的莊皇后道:“梓童賢良淑德,煜兒被你教養得很好,朕心頗慰!”
哪怕江明煜眼瞧的好處,是長樂教出來的,贏帝也不能在此時表揚長樂的。畢竟,江明煜是掛在莊皇后名下的孩子,這個臉面和功德還是要記在莊皇后身上,給莊皇后的。
莊皇后與贏帝病榻前被表揚,很是受寵若驚,連帶著站在堂下面的莊皇后的親爹莊老國公都覺得一臉有榮與焉的模樣。
莊老國公不知道事情內理,但莊皇后是很清楚的。
說起來,她也是知道她自己在江明煜身上用的心勁遠遠不足長樂的,這孩子能有今天這個樣子都是長樂養出來的。
贏帝可以把功勞往她身上記,但她不會獨大的,她自是不忘了長樂,先是感激地看了長樂一眼,才與贏帝說:“臣妾惶恐,煜兒深得陛下風姿,無需臣妾多加教導,也是極好的。”
難為莊皇后,這個時候還能給贏帝拍馬屁呢。
到底是年輕,長樂看到莊皇后看向她的目光,也仍是沒有板住地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偷眼去瞧她娘蕭華長公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端坐得穩如泰山,而堂下站著的幾位大臣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穩重模樣。
更有兩位演技到位,臉上的表情竟還都帶有被贏帝與江明煜天家父子父慈子孝(長皇子小小年紀就知道給親爹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