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都說,沒有什麼私心雜念、利谷欠渴求的人,歲月總是特別優待。
猶如佛前一株青蓮的周灼就屬於這樣的人。
沒有哪個不認識他的人,在初看到他的時候,會以為他已經過三十、奔四十而去,放在這個天下里是可以快做祖父的人了。
當然,你也不會覺得他很年輕,十幾、二十歲的青澀少年郎什麼的,他就是那種任時間如何流轉,他自巍然不動、可以一直悠然好看下去的人。
要不然如何能讓當年大印皇室第一美人、幾乎可以算是惟我獨尊的蕭華長公主深愛上他呢?那僅憑人格魅力、溫厚性情和青梅竹馬,是絕絕對對不可能的啊。
蕭華長公主在遇到周灼後,且無法自持,何況是趙瑩蓮這種正當懷春年紀的小姑娘呢。
本就深門大院裡嬌養著的,男人都少見,沒什麼見識也正常,連著祈安和歐子嘉之流都以為是貴公子,見到真金,不能自以,也是極合情理的。
“這位公子……”趙瑩蓮微微低頭,一派嬌羞,盈盈拜道:“我是同濟伯府的,來參加驕陽公主的品苟宴,一時迷了路……”
她只說自己迷了路,卻沒說讓周灼幫忙指路,纖長柔美的十指攪著手裡的帕子,低眉挑目望去,只瞄見周灼輕皺了一下眉頭。
他側過了身子,“噢,長樂請來的啊,我著小童送你過去吧。”
周灼的聲音淡淡的,趙瑩蓮這點舉動表情,不夠他看的。
他自己沒有什麼私心雜念,卻不代表著他沒什麼見識。
他自小經歷頗多,少年成名後,主動向他示愛的姑娘們,不敢說從東城排去北城那麼遠,也差不多了。
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對這些情情愛愛的都不甚在意,令多少芳心碎一地,辜負多少小姑娘的心意,他清心寡慾地過慣了。
與蕭華長公主在一起,那是自小的情份。
在不懂得情情愛愛的年歲裡,就已經情根深種了,情深義重自不必說,也是一種習慣了,彷彿長在他心口的肉,與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此生此世都割捨不了的。
周灼給趙瑩蓮留了幾分面子,拒絕的意思雖不明顯,但也能看得出他無意與趙瑩蓮多說,要叫小童過來。
趙瑩蓮聽著他張口就喚驕陽公主的名諱,心裡已經盤算出來,眼前這位又貴又美的男子與驕陽公主關係非同一般,更是不肯輕易放棄,見著周灼要叫小童過來,連忙開口道:“公子若是無事,能否……能否親自……親自送我……送我一程呢?”
趙瑩蓮語氣驕緩,斷續有致,說著的時候,還會偷偷瞧上週灼一眼,越發覺得眼前的男子可親,眉眼溫潤,與著蓮臺站像的觀音大世似有幾分相仿。
“那你真是擺得好大的譜,他除了本宮,誰都沒有送過。”
趙瑩蓮沒等到周灼的回答,抽冷一嗓子冰冷冷帶著怒氣的聲音,從她背後竄起,嚇得她本能地往前一步,就想要往周灼的身後躲。
周灼看著是個溫吞的性子,關鍵時候,比如男女授受不清這種事情上,他從來都是極其忌諱的。
趙瑩蓮往他這躲,他卻一步邁向前,迎著在趙瑩蓮身後說話的那人而去,未語先笑,溫柔得如晨間的朝霞。
“你來晚了!”說得是埋怨的話,語氣裡卻沒有半分,好似只是調笑一句。
“宮裡有事,拖住了腳,”蕭華長公主一把拉住迎著她而來的人,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好在,你這裡也不寂寞。”
又來了,周灼無奈,多少年了,這罈子醋還有呢,他們都多大年紀了,還吃著沒夠呢。
“她是長樂請來參加品茗宴的同濟伯府的小姐,走迷了路,”
周灼不想當年那些因著蕭華長公主吃醋而引發的各種血案再發生了,往事不堪回首啊,出言替趙瑩蓮解釋著。
蕭華長公主更不高興了,“走迷了路?渺渺園離這裡相對的方向,本宮就是想知道,這是怎麼走的,迷路迷到這裡來了呢?那邊侍候的人,都是傻子嗎?還是她是傻子?”
對於敢肖想自己男人的女人,不管年齡幾何、家世幾何、人才模樣幾何,蕭華長公主絕不會輕易放過的。
被蕭華長公主毫不客氣罵做‘傻子’的趙瑩蓮,確實傻了眼。
她就算真是個傻子,也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一身華服,冷眼瞧她的女人是誰了?
在公主府裡,敢用‘本宮’來自稱的,除了渺渺園八角亭裡列宴的那位,也就是那位她娘了。
相比那位,她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