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燃了火摺子,看了眼地上,鼻翼動動,房中還殘留些石油的氣息。他那一刻極為的專注,稍微弓下身子仔細檢視著地上,很快發現木榻旁有個淺淺的腳印。
腳印染了外邊的石油。
石油已然浸向這面的房間。
熾熱襲來。
這人放火後,腳尖踩到了地面的石油卻未覺察,迴轉時匆忙開啟了木榻關聯的地道……
單飛腦海中閃過這幅畫面的時候,並不被逼近的熾熱驚亂,他鎮靜的將左腳腳尖對準了那腳印,稍蹲下身子,琢磨著那人使勁的角度時順勢一推木榻。
木榻滑開。
有地道無聲無息的閃現。
單飛立退,孫尚香卻閃身到了單飛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秀眸向他望來,眸中似也有些驚詫。
伊人顯然沒想到單飛開啟這道機關不過用了幾息的時間。若非伊人對單飛早有信任,幾乎懷疑這暗道機關是單飛設計出來的。
單飛這次開啟機關憑藉的完全是敏銳的觀察和嗅覺,還有對人習慣的留意。
見孫尚香望來,單飛低聲道:“小心。”
他手中盾牌還在,滅了火摺子,拎著盾牌矮身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地道,見側壁有一扳手,他心中微動,稍微扳動下,已封住了上方的入口,暫時隔斷了火源。地道不長,從空氣的流動性來感覺,前方居然是個不小的空間。
單飛並不急於前行,等感覺稍微適應了前方的黑暗後,立即屏住了呼吸,默然傾聽周圍的動靜。
有檀香幽幽,呼吸細細,那是孫尚香的體香和呼吸。
除此之外,他聽不到旁的動靜。
心中極為警惕,單飛湊到孫尚香的耳邊低聲道:“怎麼辦?”
這個嚴虎不簡單!
他先是嚇倒太史慈,狼牙堡被破後,他還能絕境反擊,若不是他單飛會幾手,完全聽呂蒙他們的,說不定早死了兩次。
對嚴虎這樣的一個人物,雖不聞名經傳,他單飛再不會掉以輕心。
孫尚香未語,纖手微揚,手上竟發出幽藍的光芒,原來有顆夜明珠被她託在手上。
單飛怔了下,夜明珠本是他的標配,這東西能照明還不耗氧,和現代的手電筒一樣方便,他沒料到孫尚香居然也有一顆。
藍光一出,周圍大亮。
那一顆夜明珠剎那間化作千顆萬顆的模樣,點亮了幽暗。而在房間大亮的時候,單飛驀地發現有人影憧憧,均是立在他們周圍靜默無言。
單飛手腳剎那冰涼。
他從未想到這附近竟然有這多人在埋伏,可他方才為何根本聽不到這些人的聲響?
身形微弓,單飛手持盾牌,隨時準備暴起的模樣,不過他很快放鬆了自己身體,微鬆了口氣。
他周圍不是有很多人,而是有很多銅鏡。
銅鏡錯落排放,在夜明珠突出照明的時候,交相輝映,將夜明珠和他單飛、孫尚香照了出來,這才讓房間大亮,同時在周圍現出很多影子來。
這是什麼鬼地方?擺放這麼多銅鏡做什麼?
單飛瞥了眼孫尚香。
伊人眼中亦有困惑,但手指卻摸在刀柄上,保持著警惕。
單飛暗想這少女不但心思縝密,若論沉穩,還遠在太史慈之上,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種性格,總不是和他一樣?
念頭微轉,單飛知道孫尚香對此地也是茫然,放棄了詢問的念頭,提盾四望。他發現密室寬敞,但其中除了銅鏡外,再無異物。
石室中靜的讓人心悸。
單飛忍不住微微吸氣保持著放鬆,緩緩站起身走到面銅鏡前,謹慎的用枚銅錢敲敲面前的銅鏡。
銅鏡是正常的銅鏡,看其花紋,應該是秦漢前戰國左近時代的出品。
單飛知道年代不同,畫風也不同,這道理不但可應用在現代,用在古代也是一樣。秦漢主題多求仙,明清風格好世俗,戰國是近遠古崇拜的時期,銅鏡花紋多以盤龍怪獸為特徵。
看一眼那銅鏡的花紋色澤,他已經有八成把握確定了銅鏡的年代。
戰國的銅鏡,為何會立在這裡?
這裡在戰國時就已存在嗎?
單飛想到這個念頭時,透過鏡子的影子看著身後的孫尚香,見她正託著夜明珠給自己照明,輕聲道:“這裡好像沒什麼,我們另找出路……”
他話音未落,臉色突然變的極為難看。
那一刻——鏡子中驀地多出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