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殘。我叫自己“凋殘”,是想提醒自己,我們來到這個世上、既然遲早要死亡,為何要渾渾噩噩的活著,為何不努力做點兒有意義的事情?沒有人敢殺董卓,那就由我來做好了。
他聽到貂蟬所言後,沉默了很久道——我更想叫你貂蟬。
一個很美的名字,似乎還有希望。
他知道自己此生看起來風光,但實則沒有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他出手就意味著毀滅。他希望能實現貂蟬的期盼,但他還是不敢承諾。
三日須臾即過,如同四目相對的瞬間。
日頭高起時,皇宮內的殺氣已然凝結,前往皇宮的道路上,鐵甲狼兵如樹木般的栽在道路的兩旁。
最後的大戲終於要上演!
這場大戲的主角是董卓,龍套是王允那一幫大臣,負責編排的是他呂布,結局是什麼,知道的是老天!
他不知道結局,亦沒有做太多周全的準備,因為他知道準備的越多,計劃就越有洩露的危險。他和原先身邊的親衛痛飲了一個早晨,然後在他們中毒的時候,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在酒中下毒的自然是他呂布。
日上三竿的時候,他將孫鍾找來的那數十高手編成一隊親衛,親自帶到身邊,然後就在奢華壯闊的宮城門前等待著董卓的到來。
沒人敢質問他為何帶了新人,或許長安城的衛兵本來換的也是很頻繁,昨日的親信今日埋到了土裡的事情太過常見。有人懷疑也無所謂了,因為董卓就要來了。
計劃不再改變。
烈日灼灼。
王允一幫文武百官都匍匐在宮城門前跪迎董卓的到來。王允臉色蒼白的可怕,時不時的偷向他呂布看上一眼,只盼他呂布能給一丁點兒示意。
他只是看著萬里無雲的天。
今天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殺人的話,鮮血很快會被曬乾的。沒什麼冤魂來索命,要索命就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就像貂蟬做的那樣。
他知道董卓會喜歡他的安排,在皇宮城門前上演這場大戲,不但讓文武百官看到,還可以讓全長安的人均能看到。
不亦快哉?
煙塵輕起,殺氣漫延。董卓以更過天子的儀仗、坐著豪奢的八神馬駕轅的大車堂而皇之的前來。董卓身著重甲,他身邊的親衛亦是如此。
一座移動的鋼鐵城池終於到了皇宮城前!
堅不可摧的防禦、天下最精銳的人馬、坐在車中的還是塵世中頂尖的高手!若非如此,董卓亦不能囂張了這多年、屠戮了這多年、無人敢直面這多年!
董卓拿著他呂布呈上的叛逆名單,一字字的唸了出來。宮城前寂靜的真的如一群幽靈聽著閻王的宣判。
有人面色青白、有人雙股顫慄、有人癱軟、有人早就屎尿齊流,皇宮城前有種難言的氣味。
無論多麼豪奢的香料都是無法掩蓋宮門前的臭氣熏天。
這些人素來都覺得自己很高高在上的,但他們有什麼高貴?或許不過都是高貴的蛆蟲罷了。
有人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哭著、爬著到了董卓的車輦前,痛哭流涕的罵著王允的狼子野心,說自己根本無意背叛太師,都是王允這瘋子要策劃的一切。
莊嚴的皇宮城門前,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廟堂人物像小丑一樣顛倒是非的表演。
狼子野心的是董卓,瘋子也是董卓,如今卻算到了王允的身上。
他沒有痛恨、沒有不屑,有的只是悲哀,因為他知道自己比這些小丑高明不到哪裡,他不也是說貂蟬是禍根?
董卓擺手之間,皇宮城門前鴉雀無聲,董卓慢悠悠道——奉先,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是了,該他呂布上臺表演的時候。
他到現在終於明白董卓為何讓他殺了丁原、為何要讓他來宣判這些大臣的死活,因為董卓要讓他知道,他呂布做的惡事,不比董卓要少很多。
群臣中最鎮靜的就是王允,不過王允的臉色看起來亦和死人一般。王允沒有再去看他。或許在王允的心目中,這原來又是一齣兒貓耍老鼠的遊戲。
他亦沒有去看王允,持戟到了董卓面前,他垂著頭。
異形香已經侵入了他的血肉骨髓,他那一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但隨之而來的亦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為什麼?異形香為何帶給他力量的同時亦讓他多了百來倍的恐懼?
正是午時。
豔陽照在他身上,給如同在冰窖中的他帶來最後的一縷溫暖的明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