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饒是一直在琢磨著鬼豐的打算,聽到鬼豐這般說時還是難免錯愕,“你幫我殺了呂布?”
“不錯。”
鬼豐說話間身形微閃,已到了單飛的身旁,低聲道:“你跟我來。”
單飛心下駭異,但還能保持著鎮靜,就見鬼豐居然真的到了呂布所藏之地,輕輕的招手。等單飛近前時,鬼豐輕扳機關,已開啟石室跳了下去,回頭望向一臉驚異的單飛道:“動手吧。”
呂布赫然就躺在地下的枯草上,身下墊著錦繡的緞子。
單飛對這裡的情形熟得不能再熟,見枯草上躺著的的確是呂布。此刻的呂布神色蒼白,全然沒有呼吸的模樣,遠非不死殭屍的時候可比,此間尚點著一盞油燈,照得呂布脖頸上的那道紅印看起來益發的明顯。
如今的呂布被女修重創,實則奄奄一息。
鬼豐熱心道:“你帶了刀沒有?”
單飛立在那裡動也未動,聽鬼豐這般說時緩緩的搖頭。
鬼豐微有不滿道:“夜黑風高,要來殺人為何不帶一把刀在身上呢?不過不妨事,外邊有不少大石,你隨便撿幾塊過來砸,呂布的腦袋雖硬,但你的武功也非等閒,多砸幾下,總能殺了他。”
見單飛仍未動手,鬼豐似有些意外,提醒道:“這種機會並不多見,你已經浪費掉不少時間了。”
單飛低頭看了手上的通靈鏡一眼,知道鬼豐說的不錯,他還剩下一多半的時間。要殺呂布是個力氣活,他就算拿石頭來砸,要幹掉呂布還需要一些時間的。
不過他居然還能平靜的站在那裡,“為何要去找石頭?你背上不是有一把劍嗎?你那柄劍絕非凡品,砍下呂布的腦袋應該輕而易舉。”
昏暗的油燈下,鬼豐的面具泛著詭異的色彩,“你實在是個小心的人。你怕對呂布出手時我會對你出手,這才要用我的劍來殺呂布?還是你想順便也殺了我?”
“你看來也很小心。”單飛突然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鬼豐本來是少有的熱切,等望見單飛冷靜的神色時,鬼豐終於恢復了往昔的淡漠,“你若不急,千方百計來到這裡只想敘舊的話,我自然更不用急了。”
單飛聽鬼豐這般說,對近在咫尺的機會仍舊沒有急切,沉聲道:“當初曹棺勸詩言還回晨雨,進而改變晨雨的命運時,你就曾要‘幫’我做一件事。”
他‘幫’字說的意味深長,眼眸閃亮的如同天星般。
只有這種時刻的單飛,才是睿智全出。
鬼豐的目光益發的冷淡,“哦?”
“你給我一根無間香,讓我伺機去殺了以前的曹棺。只要曹棺一死,鄴城的曹棺自然會消散,那他無法改變晨雨的命運,我就不用和晨雨分別。”單飛回憶道。
“有什麼問題嗎?”鬼豐反問道。
“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
單飛目光閃動道:“但我近來才發現,詩言早就決定將晨雨還給西域人,殺不殺曹棺,始終改變不了詩言的想法。”
鬼豐嘖嘖道:“還有此事?我倒從來沒有想過。”
“你想過的。”單飛正視著鬼豐的雙眼道:“你實在是天底下罕見的奇才,但你畢竟不是神仙,你如今對我從幾日後穿來絲毫不感覺意外是有原因的。”
鬼豐看著單飛咄咄的眼眸,反問道:“什麼原因?”
“原因是你當初在鄴城就曾看過兩個詩言,而且知道詩言在做什麼改變。”單飛了然道:“你見過無間效應,這才對我的出現並不意外。你更知道詩言不會改變主意,亦知道接下來的進展,但你還在蠱惑我去殺曹棺。若非當初晨雨阻止我,我幾乎中了你的算計。”
鬼豐眼中有寒芒微閃,這一次卻是沉默無言。
“你背後就有利劍,但你一定要假我之手來殺呂布,卻不肯用你背上的利劍,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用意。”單飛凝聲又道。
鬼豐若不在意道:“你猜得到?”他聲音中多少帶著譏誚,似不信在一年前還顯得青澀的少年會有這般頭腦。
“我猜得到!”單飛冷靜道。
鬼豐背後的長劍似在嗡鳴,身軀已如長槍般挺直,“那不妨說來聽聽。”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著滅世。”
單飛看不到鬼豐的表情,但毫不畏懼的直視著鬼豐冷酷的雙眼,“這本是瘋子一樣的想法,你卻一直在堅定的去實現。可是你身手智慧是高絕的,若說一統天下還是有可能,但想要滅世,還是力有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