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忘記曾經的一切,那會是怎樣沒心沒肺的存在?
立在那裡的單飛看起來多少有分孤單,儘管他笑容不減。
“人豈不都是這樣?”單飛哂笑道:“我們拼命的用忙碌來將每段時間用盡,藉以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存在,卻唯獨不能向自己證明為何存在。”
曹寧兒怔住,她自小到大,先是苦難、後是承擔、再是家族的責任擔在削肩,從未想過單飛還有這種想法,這種想法對她來說簡直從未聽過。
人忙碌是在證明自己的存在?
真的這樣?
她腦海中有分混亂,卻不知道這個話題千百年來無數人曾經思索,但始終難給予真正的答案。
“可我慢慢的發現一點。”單飛搖頭道:“無論我如何的忙碌,但在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想我究竟在做什麼?”
良久,單飛眉頭揚揚,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原來我不過和從前一樣,我很笑自己……我終於有了一次機會重來,可我卻沒有別的改變。我們總想改變太多的事情,最終卻發現,原來改變自己都是那麼的艱難,因此……我一定還要去鄴城。”
去鄴城看一眼。有機會認識生命中的另外一種存在。
曹寧兒只聽到“去鄴城”這幾個字,一顆炙熱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單飛見其變的冷淡,不再過多的解釋。“大小姐,你多休息。注意不要著涼,就算著涼,也用用我告訴你的方法。我走了。”
曹寧兒有些茫然的看著單飛離去,聽到翠兒在門前叫道:“你不能走!”
“讓單飛走。”曹寧兒在床榻上無力的說道。
翠兒一怔的功夫,單飛已然去的遠了。
晨曦已淡,鳥鳴啾啾,有秋陽正從天的邊際做著升起的最後一點努力。
曹棺的轎子還停在府門前,見單飛來到轎旁。轎子並沒有立即抬起,曹棺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你不知道寧兒喜歡你?”
單飛一怔。
他當然知道,可知道能如何?
“或許你就算知道,不是無意的忽略,就是故作不知的。”曹棺喃喃又道。
單飛皺了下眉頭。
曹棺早早的起來,如今破曉之時,仍不像急於趕路的樣子,只是道:“你真的很冷靜,有著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冷靜。可你不覺得……你以後若想起今天的時候。一定會有分後悔……”
單飛聽曹棺絮絮叨叨沒有以前的模樣,突然道:“三爺,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轎中靜寂。
良久後。曹棺這才道:“這是你的決定……”
“不錯,這是我的決定。”單飛截斷道,眼中少有的露出分譏誚之意,“但這也是趙大人和曹三爺你的決定。”
見轎中再沒有任何生息,單飛沉聲道:“經過昨晚的殺戮,我想無論趙大人、三爺,還是我單飛都會明白一點,我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不聞曹棺的動靜,單飛仍舊道:“三爺若是不明白這點。昨晚也不會讓我留在閣樓之中,三爺是不是怕……”
“我怕什麼?”曹棺冷然道。
“三爺是怕我會動搖。三爺是怕我見了大小姐,就忘記了三爺一定要去做的事。不然三爺也不會將翠兒擋在閣樓之外,翠兒也不會一夜未眠,今天守在這裡等我。”單飛尖銳道。
轎中的曹棺無聲無息,許久的功夫,曹棺才道:“單飛,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
“因此三爺承認我說的沒錯?”單飛反問道。
“我為什麼要否認?”曹棺冷淡道。
單飛反倒一怔,終於哂然笑笑,“那三爺當然更懂得,我們這一趟的險惡不言而喻,或許……我們都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既然如此,我們還能怎麼做?”
頓了許久,見曹棺不語,知道他多半也是預設這點,單飛淡淡道:“如果三爺不滿我的所為,那麻煩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府外默然。
府內突然有了分騷動。
“大小姐……大小姐……”有呼聲從府中傳來。
單飛霍然回頭,就見翠兒大呼小叫的在院中跑過來,翠兒的前面,赫然就是曹寧兒。
曹寧兒穿著睡裝,披著單飛給她蓋著的衣裳,足不著襪就踏著木屐跑了出來。
足如霜雪。
人似晨光。
已到了早起的時候,許多家奴望見平日不苟言笑、做事不會有任何差錯的大小姐就這麼衝了出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