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空中吹過來,帶著夜的涼意灌入她們的衣服內。
白沛慈和易靜珊轉頭看向了護欄外學校的景園。
舊實驗樓的大門就在底下,只要出了這個實驗大門。
不能從樓梯下去,從這裡跳下去也能出去。
可這裡是七樓,是幻像,實實在在的最少也得是六樓。六樓跳下去會不會摔死人?底下沒有任何遮攔,只有冷冰冰的堅硬水泥地,誰也不敢冒險。
將目光從底下收回,剛要邁步,忽聽得樓上一聲淒厲的慘叫。
忽然,一個黑影從她們的視野上方落下。
白沛慈和易靜珊睜得大大的眼睛,將落下的黑影看得清楚。
電光火石間,白沛慈的目光對上了那雙鑲嵌在娃娃臉上的黑眼睛。
眼睛裡溢滿了驚恐,不信,不甘。見到她和易靜珊,墜在半空中的龐冠宇嘴巴一張,來不及發出聲音,便已落下。
龐冠宇,從她們的頭頂上落下來了。
重重的“乓”一聲,沉重的悶響震撼著整棟大樓。
白沛慈和易靜珊撲向了護欄邊,將與外面的夜色相比,微弱得可以忽略的手電筒往樓底下照。
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人影。
歪斜扭曲的姿勢,身邊一潭黑色的液體。
龐冠宇,墜樓摔死,鄔涵藍的哭嚎聲從樓上傳來……
聽到聲音,白沛慈扶著易靜珊半跑半跳的奔上樓去。
她們剛才所站著的是第七層,再上一層樓梯,仍是第七層。這等詭異的情況,她們已經無心去理會了。只要鄔涵藍還在上面,便是重點。
鄔涵藍就坐在龐冠宇墜落下去的位置的走道上。她們跑過去,叫了她。聽到叫聲,她抬起頭,恐懼得扭曲的淚眼中一見是白沛慈,竟然迸射出博命的怨毒來:“是你!你為什麼要害死冠宇哥!為什麼害死他!他不喜歡你,你也用不著取他的性命啊——”
“我?”還未奔到鄔涵藍的身邊,便被她反身撲過來的衝力一撞,白沛慈和易靜珊便分散開,易靜珊腳下吃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藍,你說什麼呢?沛慈怎麼會害死阿明,她一直和我一起啊。”易靜珊痛得眼淚都飈了出來,仍不忘替白沛慈解釋。
“不是她?!易靜珊你不要被她騙了,是我親眼所見她把龐冠宇推了下去……剛才,就在這裡,我親眼看到!”
鄔涵藍咬牙切齒的說著,她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掐緊了白沛慈的脖子:“難怪你事先來這裡踩點,裝神弄鬼的嚇我們,其實殺人兇手就是你,是你!”
鄔涵藍彷彿瘋了一般,手裡的力道大得無法想像。又因為事出突然,白沛慈還未反應過來,沒有防備,就這樣被她緊緊的扼著脖子。
空氣驟然從肺中被抽出,喉嚨處火辣辣的,白沛慈仰著頭只能看著頂上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手指扳了扳,便無力的垂墜下去。
就在這一刻。
在她即將暈厥之時。
誰也沒有看清是什麼狀況。
但覺耳旁風聲一陣,坐在地上被嚇傻的易靜珊輕呼了一聲,鄔涵藍身上一緊,她猙獰的臉上出現了痛苦。
扼著白沛慈脖子的手,鬆開了。
白沛慈往後靠去,順著牆面滑倒。
空氣猛然灌入白沛慈的肺中,咳意從身體裡湧現出來,止也止不住,劇烈的咳嗽使她暈頭轉向,半天沒有回覆過來。
因為這樣,她沒有看清眼前出現了什麼。只在一片迷亂匆忙中,看到鄔涵藍的身旁多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背對著白沛慈,她看不倒他的臉面。即使能看到,現場一片漆黑,除了滾落地上一隻手電發出的微弱光束,再沒什麼光源,她也認不出來。
他沒有發出聲音,全程一直沉默無聲。
鄔涵藍似乎被他紮了一刀,倒在地上。抽搐著爬起,又無力的坐了下去,腳蹬著地面不斷的後退:“不要……不要……不要……”
她瘋狂的流著淚苦求,不斷的搖著頭。
她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地面上便涎出一片紅紅的血跡。
鄔涵藍碰到了坐在地上的易靜珊,兩個人的身體緊挨在一起。易靜珊早看到有人出現並捅了鄔涵藍一刀時,就想起身逃跑,可無奈腳下腫痛得厲害,心裡極度恐懼,掙扎了半天也沒站起來。這會被鄔涵藍一撞後背,她“啊”的一聲尖叫出來。轉頭看到一個黑黑的人影站在她們的面前,更是驚懼不已的叫著:“沛慈,沛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