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何思誠,錯怪了何思誠?
白芸芸熄掉手機螢幕後,她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靜了。
她披著睡衣,燈也不開,蹙著眉頭不停地在黑暗的屋子裡走來走去,心中的念頭也轉了一個又一個——怎麼會這樣呢?照文律師這麼說來,何總對自己完全是一片真心,他不但真心實意想跟她結婚,而且還為她修改遺囑,要將他身後的一半財產留給她,一個如此憐她惜她真心實意愛著她的男人,又怎麼會想要害死她呢?難道是私家偵探杜俊的調查有誤,難道是自己錯怪了何總?可何總三番幾次想要用弩槍射殺她,這是她親眼目睹的事實呀。
她可以不相信那個滿身銅臭故作高深的蹩腳的私家偵探,但她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這位文律師在騙她?可她與他素不相識,並無來往,而且他今天這個電話也並非專門打給她的,照理說他並沒有什麼理由要騙她呀……
她翻來覆去想了半天,非但沒理個頭緒出來,心裡反而更亂了。
黑暗中,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心想——要是何思誠還活著就好了,縱有天大的事,我也可以豁出去向他問個清楚明白,只可惜他已經……
想到何思誠,想到他昨晚在自己眼前痛苦掙扎最後直至死亡的經過,她不由感到有些後悔,昨晚自己若是及時出手相救,他也不會被心臟病活活折磨而死……
但是她很快又在心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昨晚並無幸災樂禍見死不救之心呀。
昨晚她出手救人之時,雖然有點過遲,但也絕對未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何思誠平時發病,無論病情多重,只要服下幾片活心丹,一般都會舒緩過來。為什麼她昨晚給他服下藥片之後,他的病情非但不見緩解,反而還突然惡化,直至死亡呢?
她的心突地一跳:難道是那藥片有問題?
“不行,無論如何我也要將那藥片拿去給黎醫生看看。”白芸芸打定主意後,立即換好衣服,開啟房門,顧不上外面夜寒露重,直朝何思誠的房間跑去。
白芸芸來到何思誠的房間門口,伸手一扭門鎖,才知道房門已被保安鎖住。
她猶豫一下,又摸著牆壁走到窗子邊,好在那扇鋁合金窗戶還半趟著,她用力把窗子趟得更開一些,雙手撐在窗沿,雙腳踏上窗臺,輕輕跳進屋裡。
屋子裡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想到昨晚這裡曾死過一個人,雖然死的是自己的熟人,但也不免心頭髮毛,想要開啟電燈,又怕燈光引起別人的注意,只好壯著膽子摸黑行事。好在屋裡還是保持著昨晚的原樣,哪裡有打碎的茶杯,哪裡有倒翻的茶几椅子,哪裡是桌子哪裡是櫃子,她都還記得。
一種要查明真相的信念支撐著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摸摸索索地向前走著。好久,向前伸出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一摸,是床。
再沿著床沿橫走十來步,終於摸到了衣櫃,伸手拉開櫃門,她記得這櫃子分上下兩層,下面一層有半人多高,掛著幾套何思誠換穿的西裝和襯衣,上面一層擱著他那隻大旅行包,在旅行包的一頭有一個帶拉鍊的小口袋,裡面裝著一些感冒藥、阿司匹林等等出門常備的應急藥物,而那瓶何思誠賴以救命的活心丹也放在其中。
她昨晚就是從這小口袋裡拿出活心丹藥片餵給何思誠服下的。
黑暗中,她抖抖索索地連手指都有點不聽使喚了,好半天才開啟那小口袋的拉鍊,把手伸進去,撥開裝感冒藥的紙盒子,終於摸到了裝活心丹的那個小玻璃瓶。
正要往外掏,忽地咔嚓一響,窗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嚇了一跳,急忙縮回手來,一面側耳聽著外邊的動靜,一面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出。
正在她在心中急急地求神仙保佑窗外那人快快離開之時,忽然又是叭一聲輕響,那人竟跟她一樣,攀著窗沿翻身跳進了屋裡。
她這一驚之下,當真嚇得三魂不見七魄了。
好在那人背對著窗子,窗外透著微弱的星光,她隱約看得見那人的身影,那人卻看不見她。
怎麼辦呢?絕不能讓那人發現她,否則她就真的成了害死何思誠的嫌疑犯了,到那時她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情急之中,她只好硬著頭皮閃身鑽進櫃子,在一件衣服後面貓著腰蹲下來,輕輕釦上櫃門。
做完這一切,她的手心早已冒出汗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