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憐筠在拜託陳墨山解決掉姜高傑之後,就又忙起了罐頭廠的事情。
她的罐頭廠的罐頭賣的很好,隨著國內被戰亂影響到的地方越來越多,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出國,在上海的港口,幾乎每天都有國內或者國外的輪船遠航。
那些輪船一開始是看在孫大船的面子上從她這裡購買罐頭,後來卻是因為她的罐頭味道著實不差而從她這裡購買罐頭。
說起來,上海其實不止她一家罐頭廠,只是其他罐頭廠的生產的罐頭大多是仿照國外的罐頭的,以至於到頭來,竟然是她的工廠的罐頭口味最獨特,那些酸豇豆醬黃瓜辣醬之類的罐頭,不僅輪船方面會向她購買,那些打算出國的人也會買一些放在行李箱裡帶走。
當然,她的罐頭廠並不單單提供給輪船,事實上,現在食品廠大多數的罐頭,都是在國內銷售的。購買罐頭的有各個軍閥,更有那些普通百姓。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平常吃罐頭雖然顯得太過奢侈,但走親戚的時候帶上一個就再合適不過了,拜訪老師、看望病人的時候也用得上。
罐頭廠的效益非常好,郭憐筠也就加大了規模,同時招收了更多的女工,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讓她覺得多高興。
因為在北平淪陷之後沒過多久,上海就淪陷了,幸好有租界存在,日本人的行為多有收斂,同時因為他們都住在租界,她的工廠又有孫大船拉了一個洋人參股,安全基本無虞。
但這並不表示她就能眼睜睜地看著租界外的百姓痛苦哀嚎了,偏偏就算她有時候想要幫忙,也有心無力。
她還是太弱了……郭憐筠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廠上面。
“你最近怎麼一直愁眉苦臉的?”孫如霜不解地看著郭憐筠。
“事情太多了。”郭憐筠苦笑,隨著食品廠的規模變大,管理上就出現困難了,以前她和穆凌兩人商量商量就能決出個章程來,現在卻已經不行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就在剛剛,食品廠又發生了一件女工偷原材料的事情。
她為了能多照顧一些因為戰亂流離失所的人,並沒有像其他工廠一樣壓迫女工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而是選擇了多招收一些工人,工錢還不變,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領情的,有些女工還總是剋制不住地想要佔工廠的便宜。
比如偷原材料這樣的事情,就發生過不止一次,即便她將那樣做的女工開除了,但下次還會有人這麼幹。
她就曾經親眼看到一個女工將還沒有完全煮熟的肉塞進自己嘴裡,那是個骨瘦如柴的女工,這麼幹只是因為太餓了——即便她給的工錢不少,但那些女工往往有家人要養。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問題更是層出不窮,郭憐筠已經夠努力了,但還是應接不暇。
“我們是不是應該招一些管理人員?我爹以前也跟你一樣過,後來他找了兩個國外留學回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因為這個,他還逼我的哥哥們都去唸書。”孫如霜是見過世面的,馬上就提出了建議。
“確實!”郭憐筠點了點頭,她應該早點想到這一點的,而不是自己將所有的事情一把抓。
郭憐筠想要招人,但這卻並不容易,有些國外回來的對國內工廠的亂象非常看不慣,張口就是指責郭憐筠亂來,覺得應該將工廠全部改革,但郭憐筠推算了一下,卻發現如果真的像對方說的那樣做了,她的工廠很有可能開不下去。
最後,郭憐筠沒有找到合適的留學回來的人才,倒是找到了一個之前一直在北平給洋人打工,洋人因為戰亂將工廠變賣之後失業的人。
這人沒有出過國,但一直幫洋人管理工廠,經驗豐富,而且他還是那位之前被上海的新派人士一起迎接的北平來的陳先生推薦的,人品值得信任,郭憐筠也就放心地用了他。
將工廠交付出去之後,郭憐筠又有了空閒,想了想,她再次拿起了筆。
以前郭憐筠和姜高傑在一起的時候,一直不明白姜高傑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退稿件,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了。
姜高傑的文采其實比她好,可惜姜高傑的文章,往往只有文采。
姜高傑從不去真正接觸那些貧困的被壓迫的人,他從未真正思考過這個國家的未來,他總是對身邊的一些事情視而不見,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寫出好文章?
比如他們一起從北平來上海坐火車的時候,她注意到了那個因為迷信差點害死自己孩子的母親,注意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