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的人:“上將軍以為如何?”
“南束人就是一匹覬覦中原的餓狼。”雁逸眉心淺皺。
嬴煥無甚表情:“單說締結之事呢?”
雁逸啜了口茶:“臣覺得在兵力上互助尚可,至於他們需要金銀布匹一類……”他一聲冷笑,“我們是與南束結盟,又不是臣服於南束要向他們納貢。”
“但我們需要南束人的騎兵和兵器,也需給他們些好處。”嬴煥劍眉微挑,“答應給他們金銀布匹,總好過借他們兵馬。這匹餓狼什麼時候會反咬,我們不知,但不能幫它長牙。”
雁逸點了點頭,沉吟不言。
戚王也靜思起來,殿裡陷入安寂。他凝視著銅爐中忽高忽低的火舌,頎長的身形被映出來的光火在地上投出了一個更長的影子。
良久,他又看向來稟話的官員,薄唇輕啟:“先退下吧,本王先想一想如何抉擇後患最小。”
同來的幾人應了聲“諾”,施過大禮後躬身告退。嬴煥又思量片刻,向雁逸道:“孟哲君也先回吧,遲些再議。”
他說罷便徑自向外走去,正飲茶的雁逸一怔:“主上?”
嬴煥停住腳步。
雁逸定定神,離座起身:“主上是想讓弦國國巫占卜如何為好?”
嬴煥稍側過頭,沒有否認:“是。”
“主上!”雁逸有些心焦,想了想,狠然道,“我們不需依賴於巫術。從前數年,我們也沒有用過巫師,憑主上勵精圖治,我們已是七國中最強一方,戚國不需要她!”
“雁逸。”嬴煥轉過身,打量他須臾,聲色淡泊,“我知道從前有些事,令你看她不順眼。但戚國用人之際,莫以個人恩怨決斷是非。”
他便又提步繼續離去,雁逸一急:“主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個人恩怨本王不予置評。除此,別讓本王覺得你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語聲平緩如舊,正欲再辯的雁逸陡然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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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鳧閣裡,阿追剛服了藥,歪在榻上懶懶地看著蘇鸞和雲琅玩骰子。
這二位,蘇鸞是弦國的大貴族,雲琅則是戚國小官宦家的女兒,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卻頗是融洽,連許多喜好都一樣。
這樣一來,剛開始難免有宮人私底下嘲笑弦國實在太小太寒酸,才令大家閨秀與戚國的小家碧玉一樣眼界。蘇鸞和雲琅都懶得搭理這樣的評說,倒是阿追聽得不高興,手頭石子一翻,召來那宮人就說:“你家會有大劫,具體是什麼劫……呵,找你們戚國的有識之士占卜去吧!”
打這之後藍鳧閣裡終於一片肅穆,再沒有人敢嘲諷弦國上不了檯面了。
她幫蘇鸞撐了回腰,蘇鸞倒偏愛恩將仇報。最近總拉著雲琅玩骰子還不帶她,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想出老千都照出不誤!跟你賭,君上給我的盤纏和月錢鐵定全歸你啊!”
——此時,阿追便盯著她倆的骰盅,心裡不服不忿地埋怨:這麼兩方勝率皆一半、贏來贏去手邊都差不多這麼多錢,究竟有什麼意思!
半點都不刺激!
又忍了會兒,她忍不住搗起了亂。
蘇鸞:“我押……”
“這輪是四五六。”阿追懶懶截了她的話。
二人狠狠瞪她,不得不重新搖骰子。
竹盅一停,雲琅立刻道:“我押小!”
阿追打著哈欠翻了個身:“好好好,雲琅贏了。這輪一個一、兩個三。”
蘇鸞與雲琅相視一望,氣得起身一併衝到榻邊就要撓她!阿追反應也快,拽過被子就躲了,三個姑娘鬧成一團,笑聲叫聲不絕於耳。只消片刻,阿追已抵擋不住,大呼“饒命——”。
不遠處一聲輕咳。
笑鬧驟停,蘇鸞與雲琅扭頭一看,趕緊下榻退到一邊。阿追掀開被子喘了兩口氣,定睛望向門口:“……”
她理理衣領,下榻冷靜施禮:“殿下安好。”
一看見她髮髻散亂、衣衫更亂便別過頭去的嬴煥,面色正泛著紅,聽見話音不由一愣。他靜靜氣,後頸僵硬地一點點再度把目光轉過去。
便見她下頜淺頷、羽睫微垂,雖然頭髮毛躁,衣上褶皺也不少,平淡的神色倒是一點都沒受影響。
他竟還不敵她從容?
嬴煥突然覺得窘迫,連心跳也亂得忽快忽慢。他不自在地一聲輕咳,竭力不鹹不淡:“有些事需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