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虧。”
方才見自己佔了理,就反問得半點不客氣,現下又說大度就大度起來,戚王也忍不住露了笑容。又幾句談笑之後,阿追施禮告退,待她退出門外轉過身,戚王的笑容在唇邊凝住。
“胡滌。”他叫來宦侍,思忖道,“傳令下去,即日起,她任太史令。”
“……她?”胡滌一怔,顯未能理會他在說誰。
贏煥側首淡掃了他一眼:“那位女郎,阿追。”
胡滌詫住,剛應了聲“諾”,戚王又問:“稷下學宮說,她是那夜趕來覲見之後,才去取的《食貨志》,是不是?”
“是……”胡滌初一應驀地驚悟噎住,他抬眸偷眼打量,卻見戚王面上並無惱意,只笑意若有似無,仿似藏著什麼說不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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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追回到別院不過小半刻,戚王宮的旨意就到了。彼時她尚不知“太史令”一職意味著什麼,只大致知道是個掌文書、典籍的官職,草草地向來傳旨的宦侍道了謝、又大方地多給了些刀幣做賞錢,便將人送走了。
回房一看,卻見雲琅換了身色澤鮮亮的橙紅曲裾,頭髮也重新紮過,換了紅色鑲珍珠的髮帶。
阿追便好奇:“你要出門?”
雲琅福身笑說:“女郎還不知道。因戚國強盛,投到主上門下誓死效忠的門客謀士頗多,但能謀得正經官職的卻沒幾個。眼下女郎授了官,不多時必有人來拜訪道賀,我替女郎迎著去。”
阿追怔怔,竟還無意中得了個搶手的差事?當下自己也不敢太不當回事,亦重新更衣梳妝了,到正廳去等著來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雲琅到底是從戚王身邊撥過來的人,做事頗有分寸。來道賀的人裡,無官無職的多擋下了,語中透出要請阿追美言的更別想進門。已在朝中為官的則請進來喝杯茶,阿追含著笑同他們寒暄幾句,倒也惹不出什麼事。
可就是這樣,這種應酬也實在不是令人開心的事。前來道賀的人裡,十個裡有九個要說諸如“得見女子為官還是頭一遭,女郎好福氣!”這樣的話。這話聽一遍兩遍還可高興一番,可聽得多了就不是滋味。
——阿追心有不忿地想,怎的女子為官就成了稀罕事了?怎的偏只贊“福氣”,而不提才學呢?
大才學她是沒有,可這回設伏的事,她也是實實在在地讀了不少書的。就算那次的提醒跟讀過的書並無甚關係,也確是當真提到了點子上。可被他們這樣盛讚“福氣”,倒好像她有這官職全憑走運一般。
再加上那種略帶點輕視的眼神和隱有不屑的口吻,阿追只覺心裡嘔得慌,這種道賀還不如沒有!
這樣過了兩日,第三天,居然出奇地清淨。清淨到將近中午時,阿追自己都覺得不正常,便徑自去門口問雲琅。
雲琅則是剛從街口打聽回來,告訴阿追說:“聽說是這條街被上將軍的人淨街了,不許旁人來往的,連稷下學宮的學子要出入都很是麻煩。”
阿追心裡直一嚇:“上將軍淨街幹什麼?”
雲琅搖搖頭:“不清楚。只說是他有事想拜見女郎,但又要先去王宮議事,就提前淨了街,女郎安心等著吧。”
怎麼,要尋仇?
阿追往此處一想,邊是惱火邊是打了個寒噤,板著臉轉身就往住處去,告訴雲琅:“沒人來擾正好,我去睡一會兒,上將軍來了你叫我一聲。”
她心裡卻是十分虛的,回到屋裡躺都未躺,兩刻後雲琅回話說“上將軍來了”的時候,她連頭髮都不用重理,便出去了。
雲琅說上將軍的車駕在大門外,阿追就只好迎出去。她跨出門檻作揖說“上將軍裡面請”,卻並不見有什麼回應。
“……上將軍?”阿追疑惑地抬起頭,車裡一聲透著些窘迫的咳嗽:“你們先都退下,退遠些。”
車外馬車隨從齊應了聲“諾”,當即向兩方街口退去,不一會兒就沒了人影。阿追好奇地等著,裡面的下一句話著惱隱現:“女郎莫要笑我。”
阿追大惑:“我笑上將軍幹什麼?”
而後稍靜了片刻,眼前車中微有響動,接著便見雁逸探出腳來,銀色輕甲只及膝,其下穿著黑袴,與黑靴一搭,襯得兩腿修長。
卻是眼睜睜看著兩腿在車外掛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雁逸露臉,阿追不解更深:“上將軍?”
“……嗯。”雁逸應得悶聲,終於接簾探出頭來。與阿追視線一觸,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