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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料準

這沉寂稍稍持續了一瞬,戚王語氣沉穩:“太史令請說。”

阿追思緒飛轉,將讀到的與“看”到的融匯一番:“我白日裡在稷下學宮裡尋書讀,讀到褚公多疑。而也有書言,闕氏一門在褚國掌兵已久、權力滔天?”

戚王只點點頭,倒是雁逸的反應更乾脆:“是。在褚國,闕家該是最大的望族了。”

“那麼,趕上這多疑的君王,如此望族定逃不開遭疑吧?”阿追微微而笑,拱手,“自上次一戰,戚、褚兩國便已撕破臉皮。是以此番褚國派闕轍出兵,並不會是隻為了今日這樣的小打小鬧。可闕轍再立戰功凱旋、引得眾人讚譽,大約也並不是褚公想看到的。”

戚王又點點頭,遂笑說:“太史令鋪了這許多前情,不知‘計’究竟是何?”

阿追想了想,雖聽出催促,仍循著自己的思緒續說:“心有擔憂仍差闕轍領兵,想來是有把握絕此後患。殿下可差密探前往褚國一探究竟,或許褚公暗中拿了闕轍的家人做質子,或許……已取其家人性命,待其凱旋之後亦難逃一死?”

“哈哈哈哈!”有性子直些的朝臣當即大笑出聲,拍著大腿,聽了個大笑話一般。

亦有人按捺著大笑作勢拱手:“太史令心思奇詭!太史令自己也知,在褚國有名望的是‘闕氏一門’,而非闕轍一人。如此名門望族,豈是褚公想除便除的?若能,成為望族便形同送死,哪還會有這許多人趨之若鶩?”

她原是怕直接說了幻境中所見遭人懷疑才有意繞了這圈子。此人這樣一質疑倒是剛好。

阿追面色未改,看向那人,語聲乾脆:“郎君說的是。但若褚公待闕轍凱旋時將其秘密除之,而後安撫其家人呢?是否族親會覺得褚公厚德,幼子又少不經事,褚公便可順理成章地將兵權收回,絕了後患了?”

她言及最後時眼中禁不住兩分厲色,先前質疑她的那人卻仍笑:“太史令想當然了!闕轍的長子已及冠幾年、亦在軍中威望頗高,褚公便是除了闕轍,也難繞過其長子行事!”

阿追稍怔一瞬之後理直氣壯:“若闕轍凱旋都可殺,郎君怎知褚公不會先除其長子?”

“你也說得太輕鬆,真拿國事當兒戲呢?”

嘲蔑愈加激烈,陡聞一聲輕敲案几地篤響!

餘人陡靜,主位案前,戚王神色微凝,抬眸一掠她:“太史令是覺得,褚公多疑,許會除父、除長而扶幼以攏住闕家,欲讓本王以此離間他們君臣關係?”

阿追忍下與旁人爭執的心,一揖:“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還請殿下查上一二,如褚公當真多疑至此,此計或可行?”

戚王嗯了一聲。

旁人縱覺她方才所言滑稽可笑也不敢再笑,只有些不解地看看戚王又看看她,驚異於戚王竟有想採納她建議的意思。

阿追自己也忐忑不安。朝政的事,她到底是不在行的。讓她剖析起來很難,自己胡編還要跟幻象連上、且要編的靠譜就更難。這一番心虛直讓她頭疼,亦還有些心虛,怕自己繞彎繞得太多以致當中出了哪環不對,末了還是要被全盤否定!

好在,戚王沉吟之後只一笑:“好,我便著人依此去查。”他說著看向雁逸,“上將軍整肅兵馬隨時應戰。”

“諾!”雁逸離席抱拳,應得鏗鏘有力。

戚王凝重的神色緩和下來,兀自再想了想,便示意各人回府休息。

另一樁心事在阿追心頭盤旋著,她就未離座,有意稍等了一會兒。偶有人路過時多掃她幾眼,眼底的不屑與不甘都沒有掩飾。也是,議這樣的要事,讓她一個女子獨佔了風頭,旁人難免是要心中不忿的。

阿追只當看不見。殿裡很快歸於安靜,安靜得都能聽到燭火嗶剝聲了,戚王問她:“太史令還有事?”

她看向他,問得直截了當:“殿下,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但我若是褚國人呢?”

兩國已然交兵,最後的勝負許會是一方吞併另一方。如戚國贏了,而她是褚國人,家人是否安穩難以保證,她今後會是個什麼結果,也難以保證。

她殷殷切切地望著戚王,想從他口中求出去保障出來——這想法自上一戰時便有了,只是那時沒找到機會開口。她想著,若她的家人真是褚國人、且是貴族,到時候找到就並不難。戚王若能此時點頭答應放條生路,就保了闔家太平。

阿追心下緊張不已,從戚王平靜如水的面上尋不到半絲半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