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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賭局

阿追抬出戚王壓陣,到底是沒人敢違令的。雁逸睇了她片刻後,卻也並未直接從命:“這樣的大事寄託於賭局之上,如若輸了,天下皆要嘲我們視國事如兒戲!”

阿追舉著令牌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強硬道:“我清楚。但上將軍還是和談一試為好,否則即便大勝,上將軍不也是違令?”

而他前不久已因為違令之事惹惱過戚王一次了。

見她眉頭緊皺還要反駁,阿追又忙續:“非我一意孤行,實在王命不可違。上將軍聽命為好,如若當真輸了再戰不遲。到時就算天下皆嘲笑戚國,上將軍也只不過奉命行事,自不算上將軍的錯處。”

“我豈是因怕擔罪名!”雁逸厲聲道,阿追不示弱地也提了聲:“但求上將軍聽我這一回!若不然,我便只好奉殿下之名,改換此行主將了!”

帳中瞬間鴉雀無聲。雁逸冷睇著她,額上直暴起青筋來。須臾,吩咐手下的聲音都切著齒:“取骰子來!”

不一刻,賭局要用的東西就呈了進來。共是三個骰子,一個一乍長、半乍粗的竹筒,另還有張案面大小的方形卷軸,羊皮所制。

卷軸展開,正中央劃了長長的一筆,右邊書著“大”、左邊寫著“小”,是為下注押錢所用。

雁逸一把抓起那三枚骰子,託在手心裡低眼端詳,口氣平淡間仍夾雜氣惱:“我沒玩過,只聽說過。雙方押大小,三個骰子一起擲。以朝上面為準,‘四五六’為大,‘一二三’為小,若兩大一小也算大,反之,兩小一大亦算小。”

他說罷,手掌一翻將骰子扣進了竹筒裡,信手往案上一擱:“諸位誰有興趣拿去試試看吧,若是誰在這上面頗有天資,在下等著替諸位請功。”

卻是半晌都沒有人去動那竹筒,眾人來回來去互看了一會兒,倒有人出主意:“聽說把水銀灌進去,就總是灌水銀的那面朝下?”

而後即有人反駁:“闕轍會讓你用自己的骰子?再者,總是同一面朝上,會無人起疑嗎?”

雁逸禁不住皺眉,以手支頤,重新將那竹筒拿起來,邊在手裡晃盪邊想事情,認真覺得即便是骰子撞出的混亂聲,也比他們那無謂的爭執要好聽得多。

三枚骰子在竹筒裡撞得“喀拉喀拉”的,他心下已然盤算起如何排兵佈陣。偌大的彌關內外化作一張巨幅地圖映在腦海裡,蒼茫草原上陣型清晰,每一次的陣型變化後,數種許會出現的後續變動便在眼前劃過。

雁逸仔細盤算,手裡一下下晃著的骰子也沒停。耳聞一聲低低細細的“將軍……”,他思緒一時未斷,只抽出幾許神思等著下文。

卻再沒聽到話。雁逸蹙蹙眉頭,眼剛一抬,見阿追猶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但目光空洞,神色慌亂。

他狐疑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她仍只是這樣站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直被她的神色弄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手中竹筒往案上一放:“女郎?”

阿追身上一悚!進來換茶的護衛恰從她身邊經過,相碰間茶水驟翻,引得正爭執不下的幾人都看過來。

滿座皆靜!

阿追驚然回神,大感尷尬:“我……”

“女郎怎麼了?”雁逸睇視著她,她心慌意亂地回看過去:“我能……把骰子拿回去看看嗎?”而後似心虛般立即解釋,“我先看看書讀到過些賭場中的事,回去細找一找,可能有些有用的。”

雁逸帶著疑色的目光又在她面上定了一瞬,伸手將竹筒往前一推:“女郎自便。”

阿追上前接過呈著竹筒的骰子,欠身後又道了句“那我先回去了”,便轉身離開主帳。雁逸睇著她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吁了口氣,又與幾個文官繼續小議。

眾人心裡都清楚,即便要奉命“和談到底”,但一旦輸了,戰事還是不可避免的。是以雁逸要著手安排開戰事宜,旁人並無異議,領了命後各做各的,無一敢有懈怠。

至於排兵佈陣一類,則多需雁逸親手打理。議事的眾人散去後,主帳仍舊燈火通明。

雁逸忙至深夜,倚在靠背上又凝神思量了一遍各樣安排,終於舒了口氣,拎起一壺酒,起身出帳。

軍營裡按說除戰勝請功外,是不許飲酒的。可夜晚總有些冷,即便是現在這樣的夏季,清風颳在人身上也涼颼颼的,雖沒冷到讓人嘆說“好冷!”,但若吹上半夜,受涼也是難免。

他便有個習慣,每每入夜時總要拎著酒在營裡巡上一圈。見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