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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則亂

戚王揮手屏退信使,其他將領也識趣地告退出去。嬴煥與雁逸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心下的暗驚便被疑雲取代。

仔細想來,一個雁遲並不可怕。朝麓是戚國的國都,守備最嚴密的地方,阿追又在王宮裡,要再行刺更是件難事。

只是,雁遲必定也清楚這些,眼下突然離開行宮會是為了什麼?

“她可會是為見其他人?”戚王沉吟道。

雁逸想了一會兒,搖頭:“不會。她在王宮中多年,在朝麓城中沒什麼值得她這樣孤身折返的朋友。她又知臣和主上現已出征,也不會是想回來找我們。”

嬴煥目光一凌:“她如何知曉我們已出征?”

“……這麼大的事。”雁逸怔然,“舉國上下都知道,她自然也知道。前兩日還差人給臣送了信,囑咐臣小心。”

雁逸言罷,卻見戚王面容更冷。

“主上……?”雁逸也蹙了眉頭,頷首道,“主上縱使想護阿追,也不能說阿遲得知了人盡皆知的事情都是錯的。”

戚王笑了一聲:“我知你想護雁遲,人之常情。”

雁逸沉默未言。

戚王笑容淡去:“但我若告訴你,我在出徵前特意吩咐了行宮上下,萬不可讓雁遲知道你我皆已出征呢?”

雁逸倏然一愕!

“她不該有其他途徑知道這件事。”嬴煥睇著雁逸沉了一會兒,“現下不僅知道了,還趁此期間突然離開,孟哲君覺得她最可能是衝著誰去的?”

唯一的答案在雁逸心頭一冒又被他死死按下去,雁逸斷然道:“不可能,她縱使能回朝麓也進不了王宮的大門。”

嬴煥點了頭,沒有否認他這說法。

王宮斷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的,除卻採買的宮人以外,旁人覲見都要提前傳話。往日見不見是他說了算,現下是阿追自己做主。

“那若阿追離開王宮呢?”他忽地道。

雁逸愣住,戚王手裡的竹簡敲在案頭:“莊丞相說,阿追要為月主行祭禮。”

月主的神廟在宮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雁逸的心絃立時緊了一瞬,他想到月主廟原本只是個小廟,香火不旺,建的地方也不太好。阿追到戚國後只是在原址上加以擴建,論位置依舊是不好的,周圍顯得比較亂,緊鄰的幾條小街放不了多少護衛,如若真的有了打鬥,堵在裡面的人會很危險。

然則再做細想,他又安下些心。

“縱使阿追出宮,阿遲也動不了她。”雁逸冷靜道,“她尋不到人為她做事。王宮中以阿追為尊,至於朝麓城裡,雖然護衛兵士眾多,但她連臣將軍府的護衛也調不動。”

嬴煥嗯了一聲,頷首讓雁逸先行回去歇息,思緒卻仍在飛轉不停。

他覺得雁遲不至於這樣恨阿追,或許嫉妒,卻遠沒到非殺她不可的地步。可眼前的事……

他想到了莫婆婆先前對雁逸的叮囑,她說讓雁逸不要追查甘凡對他施邪術的事,可見那件事也很有可能與雁遲有關。

現下該當如何為好?

他難免一顆心緊懸,不見到她安然無恙便放不下來;可理智想來,又知雁逸所述俱是對的,應是不會出事。

.

朝麓城。

刮過巷間的秋風又冷了一層時,祭禮的各樣事宜皆已準備穩妥。照例要有眾多巫師在祭禮前半個月便著手占卜大小事宜,想得到的關乎國運的事皆可一卜。阿追便將烏村眾人從昱京召了回來,他們到後歇了兩天,便在月主廟中忙了起來。

阿追則在廟裡尋了個空著的廂房,難得清閒地在房裡磨起了指甲。

蘇鸞初見她這樣便很訝異,過了須臾後忍不住道:“不是該你去主持占卜麼?”頓了一瞬後又驚道,“你該不是因為怨恨戚王,所以這般讓月主對戚國不滿吧?”

“我若想讓月主對戚國不滿,壓根不提祭祀的事就是了。”阿追白了她一眼,猶自慵懶地打哈欠,“此時要大加占卜只因據說祭祀前占卜格外準而已,其實該卜的事我早已卜過了,隨他們卜點什麼吧……”

近來實在太累,每天一起床要面對的便是寫滿字的竹簡、寫滿字的縑帛,現下的占卜又是要做細緻記錄的,對她而言又無甚大用,還是交給旁人去做吧。

秋風卷至山野間,正行進的大軍中,將領的斗篷被風拂起,修剪整齊的馬鬃也被吹得凌亂了一小陣。嬴煥被這涼風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