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嬴煥作從容狀在案邊落了座,側支額頭,目光仍在欣賞她的背影,“沒什麼事,就等等你。”
“……”阿追蹙眉,偏偏頭,從鏡中看他。
婢子正為他上茶,茶盞擱穩後也不見他動,她便道:“給殿下添碟點心?”
“嗯……?哦,不用。”嬴煥如夢初醒,趕忙低頭品茶,阿追覺得十分不對勁地又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吩咐婢女給他添了碟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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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麓城中,雁逸踏出院門剛要上馬,被牆角處探出頭的人驚住。
他正要出言發問,那人忙做了噤聲的手勢,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面前,又一把拽著他進了府門,關上門,才將纏在頭上遮面的綢子解了下來。
“你怎麼……”雁逸滿面錯愕,見她揮手讓院中候著的兩個下人退下,不禁皺了眉頭,“出什麼事了?”
雁遲低著頭,薄唇抿得緊緊的,好似在猶豫什麼,半晌沒說話。
雁逸眉心深了兩分,又問:“你突然回來,主上可知道?”
雁遲搖搖頭,狠一咬唇:“我……我自己偷著回來的,兄長你別告訴主上。”
“到底怎麼回事?”雁逸越聽越不解,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不論怎樣的事,總該告訴主上一聲,讓主上定奪。你先在家歇著,我去廷議,到時提一句。”
他言罷就又要出門,雁遲又拽住他:“別……”
“阿遲?”雁逸凝睇向她,愈發覺得妹妹的舉動太奇怪。他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她都只是低頭沉默著,他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
雁逸輕吁了口氣:“那你先告訴我是什麼事。”他眼中意味分明,不會貿然承諾欺瞞戚王。
雁遲眼眶一紅,驀地跪了下去:“求兄長救我……”
雁逸一悚,忙伸手拉她,雁遲卻不肯起,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求兄長救我……我、我一時糊塗,我沒想到會鬧得這樣大,我只是……”
“好好說,仔細你的眼睛!”雁逸喝住她,強將她拖起來架進側邊的小間裡,門關上,他屏息道,“做什麼糊塗事了?”
“我……”雁遲怔怔,又踟躕了一番,卻是反問,“國巫……國巫沒事?”
雁逸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一顫後鬆開,面色驟沉:“為何這樣問?你……”
他驚吸了口冷氣,幾是轉瞬間就猜到:“那刺客是……”
雁遲死命地搖著頭,好似想逃避開這件事情:“我只是一時賭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生氣軍中的傳言已成了那樣,主上還是連疑都不疑她;我生氣哥哥你竟也幫著她,你還帶著她同赴軍中……”
“可你差點要了她的命!”雁逸切齒道,“主上不疑她是主上的事,我帶她去軍中是我的事,你卻是衝著她去!”
雁遲被他說得一慄:“那哥哥覺得我是能怪主上還是能怪哥哥你呢?”
雁逸一懵,雁遲有些慌亂地捉住他的手:“我……我知道我錯了!只求哥哥救我這一回,我聽說、聽說那刺客被主上拿了去,弦公和睿國公子洌也在朝麓了,一旦主上查出來……”
她眼裡又淌下淚來,聲音在恐懼中發了虛:“哥哥你知道主上的行事。連你都……險些丟了命,他若知道我曾對國巫下手,不會寬恕我的。”她胡亂抹了把眼淚,懇求地望著雁逸,“只有哥哥能幫我了,我以後……再不會了!”
雁遲說話間只覺雁逸的手往後一撤,她不做多想便要再上前,卻見眼前寒光一閃,被劍刃阻了去路。
雁遲驚然鬆手,雁逸持劍冷睇著她:“阿遲你聽著,你若再有下次,我親手要你的命。”
“哥……”雁遲懵住,要再做辯解,雁逸已回劍入鞘,淡睃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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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裡,在屋外待一會兒便是一身的熱汗,縱馬馳騁的疾風又將汗一遍遍的颳去。雁逸一路只聞耳邊疾風呼嘯,似乎腦中都被這風聲刮成了一片空白,直至下了馬進入宮門,都尚不能緩過勁來。
議事的正殿裡,文武眾臣都差不多到齊了,在他進殿時齊齊地安靜了一瞬。雁逸抬眼看了看,戚王還沒到,略略地鬆了口氣,去右首的席位前落座。
然後他又怔了好一會兒神,才聽進去幾句周遭正在議論的話。
一個說:“這席位怎的改了……”
另一個道:“是啊,怎會在上面添席?難不成是班王來訪?”